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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驚變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我心中也是惴惴。
正要開口，卻聽到觪在喚我。只見他走到我面前，表情認真：“姮，你與二位夫人待在一處，切勿擅自走動。”
我望著他，點了點頭：“諾。”
觪頷首，便要離開，我忙把他叫住：“阿兄。”
他回頭，我遲疑地說：“夷人……”
觪看著我，又看看滿面擔憂的衛佼等人，神色放緩一些，道：“無事，夷人雖眾，卻無堅甲利兵，且濱邑有城牆，也有鄉人抵禦，只消待使者請來援師即可。”
他的目光堅定，我仍不十分放心，卻還是微微點頭，衛佼像是舒了一口氣，臉色稍霽。
觪轉向衛佼，揖禮道：“勞夫人關照吾妹。”
衛佼微笑，還禮道：“太子客氣。”
然而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順暢。
邑君派出了五名使者，分別往蘇國都邑源和周邊城邑報信。不料，邑外的夷人早有防備，使者們從一道小門出去，沒走多遠就被埋伏在周圍的夷人叫囂著趕了回來，其中兩人被石頭砸破了頭，血淋淋的。
眼見求援無望，緊張情緒陡然升級。邑中的除了守城的人，所有男女老少都聚集到了序[ 序：鄉中子弟教習之所，也是鄉人集體活動的場所。
]，站得密密麻麻，皆表情沉重。
他們將邑中所有的武器都找了來，卻不過十幾根幹，鄉人平時打獵所用的弓矢也不過數十。在觪的建議下，邑君讓大家把能找到的木料和石塊都聚集起來，打造幹戈和箭矢；鄉人們甚至將農具也拿了來，錢和鎛包有青銅鋒刃，可作為臨時的武器，其餘的耒[ 耒、耜、錢、鎛：農具。耒曲柄，下面分作尖銳地木叉，可刺地，有足踏的橫木從字形上仍然能夠看出來）；耜直柄，形制和現在的鏟子差不多；錢是帶金屬鋒刃的耜；鎛是一種鋤頭，短柄寬刃。
]、耜等則放到城門之後，預備頂門之用。
“邑君欲守城到底？”堂上，眾人又聚在一起商議對策，觪問道。
邑君嘆了口氣：“唯今之計，也只好守城，夷人逃荒而來，必無多少糧草，而邑內水糧齊備，想來守過幾日，夷人糧斷自退。”
觪沉吟片刻，道：“夷人無糧，若為攻邑，必使全力。城牆年久失修，而城中人數微寡，只怕……”
眾人一陣默然。
我站在觪的身後，看著他們，想了想，出聲道：“何不燃烽燧？”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我，眼神訝異。
“烽燧？”邑君思索了一會，說：“我曾聽人說起西北諸國，每有戎狄入侵，便在城牆燃起濃煙，名曰‘烽燧’。然中原之地，烽燧見所未見，或許以為燒荒不加理睬。”
觪看看我，對邑君說：“此六月之始，莊稼尚未成熟，無人燒荒。且烽燧烏煙甚異，只消有人來察看，必知我等受圍。非常之時，此法雖不定奏效，卻也不妨一試。”
邑君頷首：“此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