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謝春兒神情如同醍醐灌頂,猛地抬起頭來看他,卻見梁秋說完這話就拍了一把自己的腦袋:“誒喲,我這說什麼呢,真是,腦子糊塗了這是。”
“不…你說的,很對…”謝春兒眼裡閃起光來,“這裡剛好有許多就此取材的樣本,我可以…”
“歇歇吧。”梁秋抬手擋住了她,“忘了攜帶者的婚姻禁令麼?不就是為了防止後代的問題,你這是殺雞取卵,結果有什麼區別?”
謝春兒疑道:“研究攜帶者本身不就是強行改動基因的過程麼?我當時被下的命令也是這樣。”
“關乎人命、尤其是關於新生孩子的問題是最敏感的,即使再怎麼稱之為科學的突破,倫理也擺在那。”梁秋嘆了一聲,“這就是人,因為有感情,才有底線,永遠不能被當成物品看待。”
謝春兒皺著眉頭:“我…無法理解。製造攜帶者是初衷,現在卻又來阻擋我的進展,這不是出爾反爾麼?”
“戰爭時期視人命如草芥,但現在戰爭就要完結了。前些年沒有攜帶者,會死更多的人,才會不得已而為之,睜隻眼閉隻眼。現在不必要了,當然要選擇關上這魔盒,說白了,攜帶者的產生就是個錯誤。”他一點不客氣地伸手,把那小培養罐放入包中:“反正這孩子看著也快死了,就給我再看看吧。”
謝春兒伸了伸手,最後還是沒有攔。她看了看牆上的熒光表,小心道:“現在時間不早了,你…”
“送佛送到西,一路『摸』到黑,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你也就大方點,把該拿出來的都拿出來吧。”梁秋突然說。
謝春兒怔了怔:“你意思是?”
“這裡謎題的答案,你還差一個最關鍵的沒給我。”梁秋說,“如果只是培育實驗體、研究原獸生理,甚至包括胚胎實驗,都是在內陸就能完成的,資源還更豐富更方便,幹嘛大老遠跑到這裡來?即使是為了遮蔽衛星訊號,選擇這麼個地方也總有選擇它的理由。”
謝春兒靜了一刻,放下了手:“果然,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所以說,對於這個問題,之前沒有秘密的承諾還有效麼?”梁秋淡淡地笑。
謝春兒看著他的眼睛,隨後轉過身,在某個隱秘的按鈕上一拍。
“一直有效。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身後看似嚴絲合縫的牆壁突然裂開!滾滾冷氣撲面而來,是那種要凍掉鼻子的溫度,甚至臉頰上都傳來了冰涼的觸感,就像是室內突然下去了雪。梁秋都不由得抬手擋住了臉,只能透過指縫間向外望去。就在看清眼前景象的時候,即使是他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獸的…王者麼。”他低聲喃喃。
牆壁之後的風景分明是個巨大的冰窟,難以想象這看上去綠意盎然的小島地下竟然是這樣類似於冰山的凍土結構。周圍堅硬如石的冰塊標示著他們已經有了至少上百年的歷史,但梁秋看都沒看周圍一眼,只是眼神發直地提著手電,照著中央彷彿祭祀儀式般的黑影。
衝擊眼球的景象在手電筒的光圈下被映出,那是一頭被四根電子柱釘死在中央的巨龜,猙獰得有種妖邪的美。長長的青蛇從它的殼中冒出,兩個獸首都凝固在了最為莊嚴的一刻,就像是希臘神話中眾神的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