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了樞密使之職,以一等公的身份辭仕的曹瑋,徹底成了一個閒散的老頭。
每天起了床,打一套拳腳,吃一些簡單的飯食以後,就開始玩花鳥魚蟲。
別以為曹瑋是一個武臣,就覺得曹瑋是一個大老粗,不懂花鳥魚蟲。
事實上,汴京城內,除了已故的幾位王爵外,沒有幾個人比曹瑋更懂得花鳥魚蟲了。
他在府上開闢了一出蘭園,短短數月,就栽種進去了數十株珍品。
其中一些珍品,即便是一些常年搗鼓花鳥魚蟲的文人雅士,看了也會為之動容。
曹瑋喜歡親自給蘭花施肥,所以曹府的經常會看到他如同老農一般,蹲在花田裡。
曹瑋蹲在花田裡,用一根短鋤,幫一株蘭花鬆了鬆土,略微活動了一下腰肢,準備為下一株蘭花鬆土,站在他身邊的曹佾忍不住道:“四伯,如今汴京城裡都亂成一團了,您還有閒情雅緻在這個種花。”
曹瑋握著短鋤的手一頓,側頭瞥向了曹佾。
曹佾站著,他有些看不慣,就擺擺手道:“蹲下說話……”
曹佾趕忙蹲下。
曹瑋繼續用短鋤為花鬆土,一邊鬆土一邊道:“汴京城亂就亂了,跟我曹家有什麼關係。”
曹佾沉聲道:“官家下旨,皇親國戚,三代而止。如今又派遣張知白在清查往年軍餉的去留,聽說官家也要在武勳中施行三代而止的政令。
我曹家既是武勳,又是皇親國戚……”
不等曹佾把話說完,曹瑋就開口道:“那又如何?我曹家的富貴,是我們自己用功勞換來的,又不是純粹靠著祖輩餘蔭。
若是隻憑藉祖輩的餘蔭,我曹家能富貴到現在?
官家此舉,雖說損害了各家利益。
可他也變相的在鼓勵各家上進。
無論是權力場,還是富貴場,都是撕殺場,到處都是血淋淋的。
碌碌無為,渾渾噩噩之輩,很難在裡面待長久。
你自己不爭氣,官家就是給了八代富貴,你也守不住。”
曹佾苦笑道:“理是這個理,可終究還是有一些人對官家此舉不滿,準備反抗官家。”
曹瑋不鹹不淡的道:“他們鬧,就讓他們鬧去,我曹家不參與此事。”
曹佾猶豫道:“官家三代而止的政令,對我曹家影響不大。可官家派遣張知白清查往年的軍餉去處,對我曹家的影響很大。
我曹家一些族人,在軍中沒少喝兵血。
依附於我曹家門下的一些人,也沒少在軍中喝兵血。
官家若是查清處了此事以後,大興牢獄的話,許多依附在我曹家麾下的人,以及一些族人,可能會被抓起來。
我曹家若是不出手救他們的話,以後真定的族人,恐怕會對我們有所意見,也不會再有人依附到我曹家門下。”
曹瑋聽到這話,略微愣了一下,看向了曹佾道:“寇季回京以後,你可曾到府上去拜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