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趕到順化渡不遠的地方的時候,並沒有到冬日,但大雪已經飄飄灑灑而下。
有詩曰: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這並不是誇張的描述,而是一個事實。
越往北,冷的就越早,越望北,雪下的就越早。
嚴格的三個月一更替的季節,並不適用在此地。
大雪在風刀的吹拂下,鑽進了人的衣領,鑽進了人的袖口,讓人遍體生寒。
一些將士的手腳、臉頰、耳朵,開始出現了龜裂。
寇季在率領著兵馬加緊行軍的同時,還得想方設法的幫著他們防凍。
寇季在距離順化渡三十里的時候,軍中出現的凍傷越來越多,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在原地駐紮,休息一夜,幫將士們處理一下凍傷。
凍傷出現,必須及早處理,處理的完了,唯有截肢一條路可走。
趙禎剛登基那會兒,西夏和遼國在冬日裡興兵,寇季逼迫趕往保州去坐鎮。
在保州寇季看到過不少因為凍傷被截肢的將士。
隨軍的御醫當時把寇季罵的狗血噴頭,寇季也沒敢還嘴。
因為他清楚,將士們出現大面積凍傷,並且開始大批次截肢的時候,那就是朝廷的錯。
黃河畔。
冷風如同鬼嚎。
刮的人心裡瘮得慌。
寇季卻沒心思去搭理那鬼嚎般的風聲。
他在將士們睡下以後,帶著隨軍的大夫,一個帳篷一個帳篷的去檢查將士們的凍傷。
寇季率領的兵馬當中,除了虎翼軍以外,其他的兵馬,皆是廂軍將士。
廂軍將士,沒受過朝廷大的恩惠,也沒享受過什麼好待遇,一個個憨的讓人落淚。
受了凍傷,也不喊,也不說。
一個個用自己的土法子,或者是從別人嘴裡聽來的土法子給自己診治。
治好了萬事大吉,治不好就只能截肢。
寇季此前跟著御醫將一個腳趾頭凍已經沒有知覺的將士的腳趾頭切下,那將士第一時間流露出的居然不是哀傷。
而是侷促不安。
似乎擔心寇季會因此拋下他。
寇季當時差點沒當場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