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些人風聲鶴唳,他們要真把寇季的話聽進去了,難保不會出手對付王欽若。
王欽若剛回京不久,他可不想再被灰溜溜的趕出汴京城。
滿朝文武聽到了王欽若的解釋,又齊齊看向了寇季。
寇季可沒有王欽若那麼虛偽,他面對滿朝文武,坦坦蕩蕩的道:“我以為,王吏部的話並沒有錯。似三司、三衙,職權多跟六部重複。一件事,兩個衙門去管,必然有一個衙門會偷閒。
朝廷多了一個偷閒的衙門,就會多發出一份俸祿。
這一份俸祿可不是發給一兩個人,而是發給一大批人。
細細算下來,這就是一大筆開支。
朝廷於其用這些錢財養閒人,倒不如把這些錢財落到實處。
比如興修水利、疏通渠道、興建堤壩、充實軍備等。
再不濟,翻修一下各地的孤獨園、六疾館,也比養閒人強。”
寇季這番話落地,滿朝文武臉上的神情各異。
他這番話,明顯的觸碰到了很多官員的利益。
有人當場就開始反駁道:“朝廷每發出一筆俸祿,就能供養一士,現在或許他們閒散著,但到了有用之時,他們必定為朝廷出力。”
寇季摸索著手裡的朝笏,搖頭笑道:“養士?何為士?讀一兩本書,就能稱之為士?又或者出自於書香門第的人就能稱之為士?又或者說考取了功名以後,就能稱之為士?”
“難道不是嗎?”
有人當場質問。
寇季把朝笏塞進了袖口,看向質問他的人,譏笑道:“那你未免把士看的太廉價了。先秦的二十級軍功制,你可知道?”
面對寇季的質問,沒人回答。
因為能站在垂拱殿上的人,對歷史都很熟悉。
先秦的二十級軍功制,他們自然清楚。
寇季自問自答道:“先秦的二十級軍功制中,第五級為大夫,非與國有功者不輕受。也就是說,與國有功,能為國所用的讀書人,才配稱之為士,才配稱之為士大夫。
不然,你縱使讀書百年,滿腹錦繡,不能為國所用,依然不能稱之為士。
學問低淺的,可稱之為儒生,學問高深的,可稱之為大儒,但唯獨不能稱之為士。”
有人當堂罵道:“胡說八道,信口雌黃。”
“不然!”
有人卻出聲,力挺寇季,“我以為寇季言之有理,能為國所用的讀書人,才配稱一聲士,不能為國所用的山野遺賢,縱然學問再高,也只是個讀書人罷了。
朝廷養士,就應該養對能為國所用計程車。而不是那些空有才華,卻不願意為國出力的讀書人。”
“言之有理,不能為國所用,他們算哪門子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