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樊樓,頂一桌上等的席面。”
“小人這就去。”
獄卒抬腿就往外走,至始至終也沒有動寇季扔出來的金葉子。
在他看來,寇季能夠指示他,就已經是他的福分了,他還哪敢拿寇季的錢。
他雖然官職低微,可每月明裡暗裡的收入卻不少,一桌樊樓的席面還不足以讓他捉襟見肘。
若是這一桌席面,能讓他入了寇季的法眼,那比什麼都強。
獄卒一走。
丁謂猶如佛陀,盤腿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寇季有心跟丁謂聊兩句,可丁謂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他也不好強求。
丁謂在原地盤腿做了許久,突然看向寇季,問道:“你不問問老夫,為何在登聞鼓前和在牢房裡,會判若兩人?”
寇季思量了一下,認真道:“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死期將至,所以釋然了吧。”
“狗屁!”
丁謂低聲罵了一句。
然後咬著牙道:“在登聞鼓前,老夫看到李昭亮拿著老夫密信出現的那一刻,老夫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十數萬將士慘敗懷州,確實是老夫貪功冒進的錯,老夫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
寇季一臉懵懵的看著丁謂,他不敢相信,這位大奸臣,居然能說出這麼明事理的話。
丁謂卻沒有在意寇季的神色,他自顧自的道:“老夫之所以在登聞鼓前那麼做,也是為了順了你們的心思,幫你們攀咬上太后。”
寇季一愣,疑惑道:“攀咬太后?太后可是你唯一救命的稻草,你攀咬上了她,她掉進了這件事裡,可就沒辦法救你了。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丁謂冷哼一聲,質問道:“她能在你祖父,還有滿朝武勳的手裡,救下老夫嗎?”
寇季思量了一下,搖了搖頭,“登聞鼓前,不止有我祖父、武勳,還有汴京城的百姓。
他們都要你死,縱然先帝復生,也只能讓你去死。”
丁謂陰狠的笑道:“既然如此,老夫為什麼要護著劉娥?
老夫的妻兒,都被周懷正那個賤人拍人殺乾淨了。
老夫又不需要劉娥護佑妻兒,老夫為何要護著她?
老夫要拉她一起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