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愣了一下,緩緩點頭道:“八十四年零四個月,近三四代人的輪轉……”
寇季望著田間地頭的孩童們,低聲又道:“些許的老人或許還記得,可這些孩子們未必記得。”
王曾銀牙咬的咯嘣響,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寇季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王曾在說什麼,寇季心知肚明。
寇季在說什麼,王曾也心知肚明。
但他們二人都沒有明言。
因為那是一個說出來就讓人心痛的話題。
“砰砰砰!”
王曾拍打著馬車的車廂,對守衛在馬車四周的將士們怒吼道:“打出儀仗!”
將士們聞言,迅速的撐起了儀仗。
那迎風招展的宋字大旗,在風中被吹的咧咧作響。
在田間地頭勞作的百姓們,看到了那宋字大旗,紛紛停下了手裡的活,向這一支出使遼國的大宋使節團望了過來。
王曾看到了這一幕,激動的拍打著車廂,對寇季喊道:“他們沒忘,他們沒忘……”
寇季目光望著那些百姓,嘆息了一聲,閉上了雙眼。
他們沒忘什麼?
沒忘了自己是個漢人?
沒忘了腳下的燕雲十六州曾經是漢土?
可那又如何呢?
大宋無力收回燕雲十六州,等待他們的只有失望和絕望。
八十四年零四個月,從石敬瑭把燕雲十六州獻給遼國,已經過了八十四年零四個月了。
多少燕雲十六州的百姓們等著漢土光復,從希望等到失望,從失望等到了絕望。
又有多少百姓們為此含恨而終?
那種辛酸,那份苦楚。
遠不是大宋朝堂上那些個士大夫們能夠體會的。
他們看到的只有燕雲十六州這一片疆土,卻沒有人看到這片疆土上生活著的百姓。
大宋使節團前行了不到百丈,被一群拋下了農具,奔過來的老者們攔下。
老者們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攔下了大宋使節團,高聲呼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