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九月橋,走過梧桐道,走出明亮燈火處,走在路燈昏沉的寂靜路上。
想著方茜這個人。
不是喜歡才想,是猶豫,是猜疑。
今晚那場景上,方茜的話看似在為他說情,可說的有那麼離譜,也只有胖哥那樣單純的才會去接話。其他人聽著只會覺得虛假,只會更加坐實自己偷看宋燕子換衣服的醜事。
江陽想不透,是因為她是個文藝青年,所以當時說的話那麼奇怪,畢竟兩人沒有矛盾所在,反而平時玩得不錯。還是真的要反插一刀,最後她也沒有跟著江陽出來……
江陽不能排除心中的疑慮,可又覺得自己是在以陰暗心思揣測一個真心想幫自己的人……
然後,他又想到那晚易海邊,用口琴吹奏麗人心的身影……
……
走了一圈,看見一道頗為熟悉的麗影站在九月橋上,路燈輝映,斯人好似脫離了這世界一般,有種虛幻之感。
“是你?”江陽走近了才發現是方茜。
“怎麼,不想見到我?”方茜側頭看了一眼江陽,繼而望著風波不息的湖面。
江陽沒有回答,他不想說謊。
“你看這湖面,跟海比雖然極小,但也總是風波不息。”她意有所指。
“臭魚爛蝦在鬧罷了。”江陽忍不住嘲諷。
“這湖中沒有龍。”方茜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意思?”江陽聽不懂。
“你是龍嗎?”方茜再次側過頭,這次認真地盯著江陽看:“你不是,至少現在看不出是。所以應該用魚蝦的方式陪那些攪動風波的臭魚爛蝦好好玩一場。”
“那你是什麼?”江陽終於還是將心頭疑問吐了出來。
“我嘛……當然也只是魚了。”
“鼓動風雨的魚嗎?”
“……”方茜沒有回答,側目躲開江陽的凝視,看著橋的另一端落盡掌葉的梧桐,說道:“神話中,北方大地冰封,當風從北方吹來時,地底的蛇會化作魚,死掉的人會附在魚身上覆活,這種魚就叫魚婦。你說這個故事有不有趣?”
“這種魚的嘴,是蛇唇還是魚唇?”不等對方回答,江陽就說道:“我覺得是魚唇……愚蠢!”
“好了,我先走了。”雖然對方沒有回答,但江陽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
能說出現在這番話的人,自然不會在剛才,要真心幫一個人時,說出那樣的話。
即使她剛才又說了一個離奇的神話故事,或許是想要為自己辯解一下,但是,在這之前她的話說得有點多了,也足夠看出她並非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一陣風過,颳走兩人說話時殘留的暖意。
江陽朝前走去,這時候才感覺到這也真涼,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