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的馬蹄聲在街巷中響起,李府諸人皆回過神來,急忙去喊自家老爺。
等李若拙來到中門前的時候,駕車的馬伕將馬車勒停在中門正前方。
車簾閃動,車廂內走出一位青衣男子。
在青衣男子的幫助下,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緩緩下了馬車。
李若拙見到老人以後,心神盪漾之下,流出了兩行混濁的淚水。
“不肖師侄李若拙見過師叔。”
言畢,李若拙很是恭敬地施了一禮。
老人笑了拍了拍李若拙的腦袋,道:“痴兒,進府說話吧,莫要傷了身子。”
李若拙攙扶起老人的另外一隻胳膊,客氣道:“師叔先請。”
“好好好,一起一起。”
待三位人入了李府以後,中門緩緩合上,諸多下人自側門而入,開始忙活自己的分內之事。
李府的養心閣內,李若拙將老人讓到了主位上,自己則是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下人奉上熱茶退下以後,屋內只有三人時,李若拙開口道:“師叔不遠千里而至京城,可是有什麼要事?”
老人自然是陳氏老祖宗陳伯玉,他未曾掩飾此前的行為,緩緩說道:“我剛見過韋善會的二兒子。”
李若拙輕輕嘆了口氣,道:“韋氏一族狼子野心,師叔莫要與虎謀皮。”
陳伯玉搖了搖頭道:“韋氏一族不足為慮,我此行也不是為了與他們結盟。我想知道你在司天臺算到了什麼?”
李若拙原本愁苦的臉上多了幾分苦意,沉聲問道:“師叔可是感應到了什麼?”
陳伯玉點頭又搖頭,輕輕說道:“我不知道是自己感應錯了還是真的要發生什麼,總覺得天地間要發生一場大變,上至道宗下至黎民,都逃脫不掉這場劫難,這也是我不遠千里來找你的原因。”
凡人一入地仙境,便與天地有了共鳴,或多或少會感應到天道的一縷跡象。
這方天地自誕生至今日,未曾有前賢留下天地將有大變的記載,故而陳伯玉在有了一些不好的感應後,只以為是自己年老體衰產生的錯覺。
李若拙緩緩點了下頭,澀聲說道:“當日天有異象,我給出的批言是‘雙星伴月,國祚不穩’,只是為了不引起恐慌,我將後半句批言去掉了。”
陳伯玉追問道:“聽聞你在異象發生以後卜了一卦,可算到未來?”
房間內一片死寂般的沉默,這沉默不知維持了多久,最終被李若拙那沙啞疲憊的聲音打破,聲音苦澀飽含擔憂。
“國將亂。”
陳伯玉聞言以後神情一怔,顯然是不相信李若拙所說的內容。
李若拙顯然是察覺到了老人的不信任,耐心說道:“這是我自折壽數所算到的,至於真假與否、未來是否如此,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