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的已將孟大人請到。”石峰恭敬說道。
那人回身,抬頭看著二人,“好,你先下去吧。勿要讓人進了這後園。”
“是。”石峰轉身離去。
孟浩對著那人笑了笑,問候道:“知府大人,好久不見了。”
那人指了指旁邊的石凳,“坐吧,大老遠得叫你來,不是讓你站著的。”
孟浩依言坐下,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那人露出一個好笑的表情,調侃道:“孟浩啊,如今你已經不是臨安知縣了,不必拘束。就當是來訪客會友,不必拘著。”
孟浩表情一僵,“在下不敢。”
那人捋了一下頜下鬍鬚,問道:“那好吧。你只要你不嫌累,你就這樣坐吧。你可知道此次我見你是為了什麼?”
孟浩實話實說,“在下愚鈍,不知道大人的想法。”
“你確實愚鈍。大庭廣眾之下,竟然非議皇帝、質疑朝堂諸公。難道你覺得你的腦袋和別人的不一樣?”那人帶了一絲慍怒。
孟浩咧了咧嘴,“大人說笑了,再如何不一樣的腦袋,砍下來都是一個樣的。”
那人點頭,“你知道就好。就怕你不知進退,惹得殺禍上身,到時候連累一家老小。”
孟浩的表情有些凝滯,隨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現在後悔了?害怕了?不再是那副誰也不怕的模樣了?你說說你,從你進士及第到現在有多少年了?竟然還是窩在臨安縣裡當個知縣。如今呢?膽子大了,竟敢公然非議朝政。這麼多年的官宦生涯,圓滑你沒學會也就罷了,竟然把聰慧也丟了,只剩下了迂腐。”那人太過生氣,以致將手中的酒杯捏碎了。
“趙世叔莫要生氣,一切都是小侄不好,是小侄咎由自取。只請世叔能夠出面,保全我家娘子和孩子的性命。”孟浩一幅誠懇的樣子。
“好了,做那婦人姿態幹什麼?如果你在劫難逃,又如何出的了臨安城?只是啊,你這往後的日子啊,怕是不會好過。如果那些人輕輕揭過這件事,你也無非是去職還家;若他們揪著此事不放,你難免會有牢獄之災啊。”趙知府對著孟浩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孟浩舒了一口氣,“那倒無妨。只要不連累家人,我就安心了。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即便是有牢獄之災,我也不懼。”
趙知府只是恨恨地瞪了孟浩一眼,語重心長說道:“人生在世,一時的低頭認輸並沒有什麼。怕的是不識時務,葬送自己的前程不說,還連累他人。”
孟浩默然。
“你可知道你那副手縣丞杜亮是何人吶?”趙知府淡淡問道。
“侄兒不知,請世伯解惑。”孟浩很是恭敬。
“那姓杜的上任之初,一定是飛揚跋扈吧,你一定是對他冷眼相對的吧。”趙知府悠然問道。
“世叔,您怎麼知道的?您不會是在縣衙有所耳目吧?”孟浩猶豫地問道。
“我還需要耳目?哼哼。那姓杜的檢舉你的時候,給我來了封書信。信上說,他是京城杜氏的子弟,特來江南歷練。以他們京城子弟的脾性,又怎麼會不飛揚跋扈?以你的性格,又怎麼會不對他冷眼相對?”趙知府娓娓道來。
“難怪如此,我就說一個縣丞怎敢如此囂張。”孟浩恍然大悟。
“還不止如此呢。現今的御史大夫就是你那副手的堂兄。你現在知道自己惹下多大的麻煩了吧?”
孟浩一陣吶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