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孫抱玉斥責兒子的時候,柱國張府也發生了一陣不大不小的動靜,起因與公孫府一樣,皆是因為早朝的事情。
張府和文雅大氣富貴顯赫的公孫府截然不同,府內草木稀少,處處透露著簡潔整齊的感覺,有那麼幾分軍營的味道,別人家的庭院裡都是擺設著魚缸花草,張府則是陳列著兩木架的兵器,仿若演武場一般。
此時張子儀的手裡正握著一杆長槍,滿臉怒意地指著兒子張景嶽,喝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覺得自己長大了?翅膀硬了?敢做老子的決定,是不是皮又癢了?要不要咱倆練練?”
張景嶽苦著臉說道:“爹啊,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幹嘛非要這樣,就不怕我失手傷了你嗎?”
張子儀呸了一聲,罵道:“老子站著不動手,你來啊?你要是不敢動,你就是烏龜王八蛋。”
張景嶽的臉更加苦澀,喃喃道:“我要是王八蛋,您不就是烏龜了嘛,哪有自己罵自己的。”
張子儀怒喝一聲,手中的長槍朝著兒子劈頭蓋臉打了過去。
張景嶽只是抱頭鼠竄,在庭院裡挪移翻騰,絲毫不給老爺子下手的機會。
兩人追逐了一會兒,張子儀便已是氣喘吁吁,到底是年紀大了,不能和處於巔峰狀態的兒子相比。
張子儀冷哼一聲,將手中長槍放回兵器架,隨後對著兒子勾了勾手,雙手負在身後,慢慢地去了書房的方向,張景嶽收斂身形,跟著老爺子的節奏慢慢往前走。
書房裡,張子儀抿了口熱茶後,緩緩地舒了口氣,沉聲說道:“這人啊,不服老不行,看來我是時候上書請求致仕了。”
老爺子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嚇得張景嶽一個激靈,急忙說道:“爹啊,不就是沒打到我嘛,您要是不開心,我站著讓您打。”
張子儀瞪了兒子一眼,罵道:“放屁,你老子我是這樣的人嗎?老子只是不想跟你計較,要是年輕那會兒,你小子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
張景嶽臉色一黑,似是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悲慘記憶,整個人都有些發毛,脖頸處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張子儀的脾氣幾十年如一日,火爆粗魯,喜好動手,凡是道理講不通的時候,就喜歡拿起刀鞘講道理,張景嶽的童年幾乎是在刀鞘的高壓下長大的,一直到他踏入宗師境界以後,老爺子才沒有再揍過他。
張景嶽勉強笑了一下,問道:“那您幹嘛要說上書請求致仕的事兒啊,現在整個朝堂上,誰還有資格做武官之首?陛下一定不會放人的,您又何必自討沒趣。”
張子儀撇了兒子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愛誰當誰當,老子才不去管呢,現如今的局勢越發嚴峻,咱們沒必要跟他們繼續僵持,急流勇退才是正事。”
張景嶽聽到老爺子這般說,也恢復了正行,一臉肅穆地問道:“爹,早朝那事您準備怎麼處理?”
張子儀冷笑一聲,說道:“怎麼處理?自然是上摺子了。”
聽到張子儀的語氣,張景嶽便知道老爺子的心思了,也就不再去勸,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
張子儀瞅了兒子一眼,問道:“以你的修為及資歷,只做個正四品下的神武軍中郎將,不覺得憋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