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朝恩,把結果說出來吧。”皇帝梁亨聲音冷酷地吩咐道。
大太監猶豫了一下,終是緩緩說道:“最後查到了玉華宮那裡,老奴便沒有繼續查下去了,這件事的背後隱約有那位的影子......”
梁亨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那位?怎麼?在朕的面前也不敢說出來嗎?你就那麼怕她嗎?你是朕的奴才,不是她韋氏的人,你還怕她殺了你嗎?”
平日裡風光與威名集於一身的大太監只是不說話,低眉順眼地站在那裡。
皇帝越發惱怒,心底的某根神經被刺痛,繼續咆哮道:“既然查到了,那就繼續挖下去,竟然敢對朕的小月兒下手,真當朕是擺設嗎?一定要給那位賤婦一個教訓,省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整日裡為非作歹草菅人命。”
魚朝恩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低聲勸道:“陛下慎言,這件事......”
不待大太監說完,皇帝就將桌上那個自己最喜歡的硯臺摔到了地上,只聽‘咔嚓’一聲,這個江南道上貢的佳品黃泥硯臺已碎成了幾半,分散在書桌下面的角落裡。
梁亨的聲音很是兇厲,怒不可竭地喊道:“慎言?這皇宮裡到底是誰做主?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
大太監魚朝恩不軟不硬地說道:“這天下自然是陛下的天下,這皇宮自然也是陛下說了算的,只是這駐紮在北地的虎賁軍,卻不一定是陛下說了算的。”
不過是四句話,不過是四十七個字,卻能立時消了皇帝的怒氣。
梁亨深吸了一口氣,無聲地坐回了椅子。
許久之後,世人眼中一統天下、無所不能的皇帝陛下輕輕嘆了口氣,語氣蕭索地說道:“相關人等一律處死,至於玉華宮的那個蠢貨,就讓她在掖庭宮過完下半輩子吧。”
魚朝恩稱是以後,試探著問道:“陛下,那位要是鬧起來的話,該如何收場?”
皇帝冷哼一聲,語帶譏諷道:“以她的薄情冷血,又怎會在乎別人的性命?她不再去踩上一腳就不錯了。”
魚朝恩並不接話,好似並未聽到皇帝陛下的話一般,無動於衷地站在那裡。
梁亨撇了這位心腹一眼,並沒有指望他能說出什麼或者附和什麼,也就擺了擺手,示意魚朝恩下去。
大太監對著皇帝陛下施了一禮,慢慢地退出了內書房。
隨後的時間裡,這座天底下最尊貴的宮城內多了幾條無足輕重的亡魂,某處清冷殘破的院子裡多了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正在那裡對著外面的世界吶喊求饒,說著一些讓人不敢去聽的言語。
結果顯而易見,這位失勢的女人當天夜裡得了重病,再也沒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也沒能得到皇帝陛下的原諒,至死也沒想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老天爺確實是公平的,給了她嬌麗的面容及豐腴的身子,卻也給了她一個與胸口尺寸成反比的腦子,怪不得有人說這麼一句話,‘胸大無腦’,果不其然啊。
......
等玉華宮的訊息傳到梧桐宮裡的時候,這位雖不是皇后,卻統御後宮的貴妃娘娘只是輕輕地笑了幾聲,似乎那個作死的玉華宮之主跟自己沒有半點干係,全是她自己犯傻而已。
韋貴妃笑意涔涔地坐在軟和的床榻上,頭上戴著皇帝陛下御賜的鳳冠,身上披著繡了鳳凰的華麗錦袍,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她吞了一口溫度適中的茶後,慢條斯理地吩咐道:“秀寧,讓人送那位一程,畢竟也是老相識了,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老死於哀憐之中,與其那樣,不如讓她早日脫離苦海,免受日後的痛苦。”
叫秀寧的宮女輕聲應道:“請娘娘放心,婢子會安排好一切的。”
韋貴妃嗯了一聲,繼續吩咐道:“讓人給六皇子去個信兒,叫他來我這梧桐宮拜謁。若是他肯來,那就繞過他;若是他不肯,就借這次的機會讓他出京就藩吧,至於封地,就由朝臣們商定吧,畢竟後宮不得干政。”
說罷以後,韋貴妃不陰不陽地冷笑了一聲,保養極好的面容上有著幾分說不盡道不明的諷刺意味。
秀寧又是應了一聲,隨後悄悄退了出去,安排主子交代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