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孟然下意識腰桿挺直,很是端正地坐在那裡,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李浩然輕咳一聲,繼續說道:“當天夜裡,我就跟隨師父宿在泰山之顛,看那些高人坐而論道,或有縹緲劍勢,或有森森刀氣,或有雄渾武意。
數日以後,他們之間的論道結束,也就各自離去,我則是跟著師父一步一步地走下泰山。
之後師父帶著我去了沂州臨沂縣治下的一個小山村,也就是師門所在。說是師門,其實就是一片用籬笆圍起來的院子,一棵老桃樹,草屋三五間。不過那裡風景秀麗,是一個很好的居住場所,很適合養心。
此後數年,我就在小山村中過著閉塞隱居的生活。
我所在的門派沒有什麼特別的名字,就叫做神刀門,一個格外俗氣的名字。師門也沒什麼人,每一代也不過五六人而已。到了我師父這一代,也就只剩下兩名弟子了。
我有個師叔,據說在年輕的時候與人比武,輸了以後負氣離開了師門,說是學刀沒什麼前途,轉而去練劍了,把我師公氣個半死,不久之後就鬱鬱而終。
我師父也就成了當代掌門,一人獨撐整個神刀門。
至於我這一代,師父教過幾個弟子,他們限於根骨資質,並沒有習得本門的真傳,也就並未被師父收入門牆。所以,師父真正意義上的入室弟子,也就我一人而已。
我師父叫柳中平,一個名字普通、相貌也普通的中年人,他一生未娶,也並無子嗣,只是以發揚師門刀術為自己的畢生目標。
收我為徒以後,他對我頗為嚴厲,每日除了正常的田地勞作以外,就是無休止的修煉,晨起打坐吐納,午後練習刀法,夜晚則是負重奔跑或者在瀑布下揮刀。
那是一段很難忘的時光,雖然很是辛苦,但充實滿足。
過了大約半年的時間,我順利打破先天壁壘,成為了一名二品武者。”
聽到這裡,孟然的眼神一亮,雙眼發光地看著李浩然,滿臉的欲言又止。
李浩然笑了笑,問道:“你想問什麼?”
孟然嘿嘿一笑,“我想知道武道修為的境界劃分。”
李浩然掏了掏耳朵,不緊不慢地問道:“你知道這些幹嘛?打算踏入武途嗎?”
孟然理所當然地回了一句,“當然是想修煉啊。”
“當個書生不好嗎?你不好好攀著你老泰山,幹嘛非要吃力不討好地學武?”
孟然撇了撇嘴,“張世伯啊,並沒有外人想的那般勢重。外人只以為退了的戶部侍郎很是威風,卻不知內裡的艱辛。”
李浩然嗤笑一聲,“這個理由不充分啊。”
孟然很是耍賴地回了一句,“應對別人自然是夠了的。”
“好吧,那我就受累給你講講。”李浩然正襟危坐,收斂了剛才那副嬉笑模樣,嚴肅說道:“這武道一途,與道宗、佛門、儒門、劍宗差異頗大,那兩宗兩門教義雖是不大相同,但根底幾乎一致,更何況道宗、佛門與劍宗,都是三清聖人的弟子,這些年雖是爭鬥鬧騰的厲害,但歸根結底都是一家人。
至於儒門,更不用說了,孔聖人那一套天地之道,與道宗的道法自然殊途同歸,再加上他們在上面都有人,所以就與這武道一脈截然不同。
武道一途,就像是後孃養的,無諸多氣運加持,也無天道垂憐,只能靠自身實打實地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