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人嘖嘖了幾聲,“少年有為啊,連軍卒都敢下手,你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孟然語氣冷淡地說道:“沒辦法,為了活命而已。”
“講講?”
“憑什麼告訴你啊。”
那人輕哼了一聲,“只怕你是在吹牛,怕說了太多的大話暴露了事情的真相吧?”
“隨你怎麼想。”孟然並不上當。
那人嗤笑了一聲,幸災樂禍道:“你要是不說,怕是以後就沒有機會說了。”
“為什麼?”
“你看看你身上的傷口,在這樣陰暗潮溼的環境裡,會好得了嗎?我估計啊,過不了幾天,你就會全身生瘡,在癢痛之中暴亡。”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孟然呸了一聲,隨後聲音古怪地問道:“你竟然能看到我?”
“廢話。”
孟然試探著問道:“那你是習慣了黑暗還是有別的原因?”
“你先講你的事。”那人並沒有回答,而是催著孟然講故事。
孟然無奈之下,只好將事情的起因及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之後輕聲感慨道:“早知道是這樣的下場,我當時就應該宰了那個狗雜種。”
黑暗中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不錯,有種,夠狠辣。你之前殺過人嗎?”
孟然嗯了一聲,“來嘉興的路上遇到了兩撥賊寇,交過手。”
那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大聲讚賞道:“好小子。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只是個狗屁不懂的半大小子,整日裡只知道放牛割草,餵豬劈柴,哪像你這般,已是初染風霜、滿手是血。”
“若是可以的話,我寧願一輩子都待在家裡,不來見識這個骯髒血腥的江湖。”
那人嘿然大笑,嘴裡說道:“就算你躲在家裡,能躲多久?又不是一輩子都不用長大,等你長大的時候,總要成家立業,那個時候不還是要經歷一番人世?與其等到那時,還不如現在就嘗一嘗這人間疾苦。”
孟然微微頷首,低聲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只是如今到了這般田地,懂得再多的道理也沒用。”
那人嗤笑了一聲,“怎麼?你後悔見義勇為了?”
“倒不是後悔,只是擔心再也見不到孃親了。”
“哦?你倒是個孝子。你爹呢?”
“已經去世四年了。”
那人幽幽地嘆了口氣,感慨道:“倒是可憐。”
只是不知道這句可憐是說孟然還是說他的母親孟夫人,亦或者說的是他父親孟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