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不答,只是嗯嗯呀呀地低聲呻.吟著。
耿護院嘆了口氣,“少爺,難道和老宋的意外有關?”
暈暈乎乎的孟然微微點頭,只是盯著桌上的飯菜看著,以耿護院的角度看去,並無異樣,過了半晌,他才開口說道:“耿叔,幫我倒杯酒。”
耿護院依言而做。
孟然舉起滿酒的酒杯,晃晃悠悠地舉到桌子一旁,輕輕地灑在地上,“宋伯,孟然敬您。”
耿護院老成內斂,也不多話,只是靜靜地等著孟然接下來的話。
孟然舉起酒杯,伸到桌子上空,耿護院又是倒滿,他又將酒灑到地上。
如此三杯以後,孟然紅著眼睛問道:“耿叔,如果我不離開臨安的話,宋伯是不是就不會死?”
耿護院平靜道:“天曉得。”
“若是繼續跟我北上,你會死,你還去嗎?”
“去!”
“為什麼?”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豈有拿了好處,卻不願幹活的道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可是會死啊。”
“人哪有不死的?”
孟然搖晃著身子,走到耿護院的身後,拿起那把新買的長刀,‘嗆啷’一聲,明晃晃的刀子已經握在孟然的右手中,他輕輕一揮,就將一把凳子劈成了兩半。
“好刀。”孟然含糊不清地喊道。
耿護院並不阻止,只是一臉同情地看著孟然,如此年紀,就要揹負莫大的壓力,雖然他不知道孟然為什麼去無量山,但總能察覺這件事情的背後有著什麼重大幹系。
孟然手舞足蹈了一會兒,也就有了睏意,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耿護院微微嘆了口氣,看了孟然一陣,也就開始吃喝起來。酒足飯飽以後,他把孟然扶上了床,自己也回屋休息去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孟然撫著額頭醒來,他先是揉了揉太陽穴,隨即下地,在黑暗中摸到桌子,喝了半壺冷茶,隨即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默默地站在視窗,靜靜看著這座寂靜的城市。
“同樣是命,有的價值連城,有的卻分文不值,如此公平嗎?若是這話被母親聽到的話,恐怕又是一頓訓斥吧。”孟然低聲自語,說到這裡的時候,嘴角泛起一絲無奈的苦笑。
“所以我和那些害人性命的賊寇也沒什麼區別,只不是方式不同罷了。若無此行,宋伯一定平安無事,會在府中安享晚年,如今卻命喪異鄉,魂魄難歸......”
孟然絮叨了一會兒,也就閉口不言,只是在視窗默然站立。
天色尚未大亮的時候,客棧裡的夥計已經起身忙活新一天的事情了,街上開始有著三兩行人。
他看了一會兒,將窗關上,又躺到了床上,閉眼假寐。
等陽光穿過窗戶的縫隙灑到屋裡的時候,走廊裡已經有著輕微的響聲,想來是趕路的客人已經起身洗漱了,孟然只是不理,一動不動地躺著。
過了一會兒,隔壁的房間內也有了動靜,想來是耿護院起來了,他在屋裡走了幾步,穿過走廊,輕輕地敲了敲孟然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