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待頭髮乾的差不多的時候,將其胡亂一挽,隨便找了根布條在腦後一紮,毫無章法。可就算這樣,他的青澀側臉依然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隨後,他就與等待多時的耿護院一起出了門。
孟然信步走出客棧,在街道上閒庭漫步,一副悠哉模樣,早已忘記前兩日的狼狽模樣,耿護院自不多言,只是跟在他的身後。
街道兩側鱗次櫛比的屋簷,各種各樣顏色鮮豔的招牌以及絡繹不絕的人潮,真是一副盛世景象,讓人流連忘返。這一番煙火氣息比起山林之間的幽靜清爽,真可謂兩個世界,誰又能想到兩地也不過是隔了幾十裡地而已。
孟然很是興奮,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一副鄉下少年初次進城的模樣,若不是他身上的衣服頗為貴重,只怕眾多小販會對他翻盡白眼。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
就在孟然沉浸在新鮮事物的時候,前方傳來了小販的叫喊聲,他一聲雀躍,連忙跑了過去,買了三串糖葫蘆,耿護院跟在身後付了銅板。
他遞給耿護院一串,耿護院笑著搖頭,他也就不再推讓,對著竹籤啃了起來。
他一邊吃著一邊含混不清地說道:“耿叔,這德清城的糖葫蘆比臨安的好吃多了。”
耿護院咧嘴笑了笑,“是嗎?恐怕是你太久沒吃了吧。”
“唔...”孟然抬頭回想,“好像是吧,反正是很好吃,你不來一串嗎?”
耿護院搖了搖頭。
“那好吧,我就自己全吃了。”
說話間,一串冰糖葫蘆已經全部進了孟然的肚子。
光滑的青石板上,孟然帶著耿護院一路閒逛,走走停停,在吆喝聲中穿梭,與城中熙攘人群擦肩而行。
逛了好一陣子,孟然回頭看向耿護院,輕聲問道:“耿叔,我們要買點什麼嗎?”
耿護院想了想,隨口說道:“恩,長刀只有一柄了,需要找個鋪子買一把。至於別的,也就是一些乾糧以及清水了,讓客棧準備就是。”
“好,那我們就去買吧。”
兩人找人問了路後,徑直朝著鐵匠鋪走去。
話說這大梁王朝,雖是以武力奪得天下,卻並不禁止民間使用兵器,刀劍自然也不在限制之列,所以行走江湖的人們自然是配置長刀鐵劍了。
兩人走過幾條長街,在一棵大榆樹旁邊看到了那間鐵匠鋪子,據說鋪子裡的打鐵師傅是城中最好的手藝師傅。
耿護院當先一步走在前面,直直地進了那間叮噹作響的打鐵鋪子,甫一進門,就感覺到裡面一股子熱浪傳來,夾雜著熟鐵的氣味。
只見鋪子裡有些昏暗,一道暗黑的牆上掛著農具以及一些零件兒,靠裡的地方掛著幾柄刀劍。牆下面是一條狹窄的過道,正對著的空地上擺著一個鐵氈子,一長一幼兩人正在敲打著。年長的掄個大錘,噹噹地敲,年幼的手持小錘,輕輕地點,一大一小,一敲一點,一濁一清,極有節奏,很是好聽。
灶膛後的風箱正在呼哧呼哧地拉著,把火燒的很旺。燒紅的木炭在風力的吹動下一閃一閃的,似乎要化成一道紅色的液體。
鐵氈旁邊則是放著一個大木桶,裡面盛著冷水。每打幾次鐵,那位長者就用鉗子把鐵器放入水中冷卻,行話裡叫做淬火。淬火能夠增加鐵器的強度,也能增加耐久度。淬火之後還要回火,就是在爐子裡繼續燒,燒紅以後放在鐵氈上繼續敲打。
看了一會兒後,耿護院輕咳一聲,“老闆,買把長刀。”
風箱後面站起了一個人,是個面板有些黝黑的少女,她衣著有些單薄,月白色的小衫緊緊地貼在身上,透著一股青春活力的氣息,她額前的頭髮溼溼的,沾在眉角,有一種沒來由的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