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風雨交加之下,已是力盡,連同耿護院一起,一頭栽倒在破廟的地上。
等他第二次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破廟裡,只是他躺在厚厚的幹稻草上,身上也蓋了薄薄的一層。
他晃了晃腦袋,只見破廟正中生了一個火堆,火堆旁邊坐了一個人,那個人正在烤火,只留了一個背影給孟然。
他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袍,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帷帽,分不出性別與年齡。
孟然正要起身的時候,那人開口道:“不想死的話就好好躺著。”
低沉沙啞、沒有多餘感情的話語震住了孟然,他也就不再妄動,只是問道:“多謝救命之恩,請問我的同伴如何了?”
“死不了!”
那黑衣人雖是冷冷地說了三個字,但已經溫暖了孟然的胸口,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人陪著,這就足夠了。
孟然按照那人的吩咐,並不動彈,只是將目光對準了破廟,看著裡面的陳設。
這是一間極其狹小的廟宇,此刻的他正躺在破廟的西側,面前是個火堆以及一張泥塑的案臺,小而破的案臺上供著一個神像,看樣子應該是山神,只是年久失修,已經有些殘破了,山神的左臂已經齊肩斷掉,帽子也開裂了一多半,案臺東側躺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想來就是耿護院了。
呼呼的夜風從破廟的正門以及窗戶吹了進來,使得那團火焰一直在閃動。
孟然又躺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您好,請問這裡是哪裡?”
那人許久沒有回答,孟然只好安靜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甚是難聽的聲音傳來,“山神廟!”
“那請問是哪裡的山神廟?”
那人似乎是被這個白痴的問題問到了,回頭瞟了孟然一眼。
他的臉處在黑暗中,孟然的眼睛使勁兒搜尋一番,還是未能看清他的神情,但此時他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只好輕咳一聲,以此緩解尷尬的氛圍。
那人又轉了回去,並不搭理這個初入茅廬的傻小子。
孟然也不覺得丟人,繼續問道:“那請問您叫什麼?日後好報答您。”
“呵呵...”那人如夜梟般笑了兩聲,略帶嘲諷道:“你家長輩沒交代你出門不要與人胡亂攀談嗎?”
孟然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曾,我是第一次出門。”
“瞎子都知道你是第一次出門。”那人說話毫不留情面,冷冷譏諷道:“身為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兒不想著在家裡載歌載舞,出門受這份苦做什麼?”
“人總是要長大的,總要見識一下這分天地,不然的話豈不是白活一世了。”孟然很是認真地反駁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人說了這句後,再也不肯出聲。
孟然討了個無趣,也就不再開口,只是微微地撇了下嘴。
柴火在高溫中發出‘噼啪’的聲音,孟然就著這股暖意,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