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找了個光線充足且比較隱蔽的地方坐下,對著四周打量一番,也就安靜地等待店小二送東西來。
筆墨紙硯就位,孟然謝絕了店小二替他研磨的好意,自己捏著墨條慢慢研磨起來,他想趁著研墨的時間好好想想該如何寫這封信。
雖然他與張妙雪之間有過一些傳遞便箋的經驗,但基本只限於閒話趣事,不同於今日這般鄭重,也不同於今日這般有意義。
墨已好,孟然攤開紙張,捻起狼毫,卻遲遲未曾下筆。
許久之後,在墨跡即將滴落到紙上的時候,他開始執筆書寫。
書呈雪兒妝次:
見字如晤。
不過十數日未曾相見,心中已是思念如潮。
你近來可好?世伯可好?伯母可好?
我如今已至嘉興,這裡雖是風景絕美,卻少了幾分味道。我想來想去,原來只是身邊少了你。
希望來日可以帶你遊覽嘉興,共同泛舟於南湖,以解今日之遺憾。
我遊書店時,偶遇一副顧愷之的畫作,來日與你細細鑑賞一二。
在茶樓喝茶時,竟然遇到折衝府的軍士緝拿賊寇,煞是血腥。
我在荒野之上宿眠,以無垠燦爛星空為被,以起伏連綿大地為床,頗為愜意,若有可能,以後帶你夜宿野外,讓你也體驗一下這別樣的風情。
我曾在義和鎮偶遇一位代寫書信的先生,他的棋藝高絕,僅八十合就將我的大龍屠盡,實在是羞愧難當。
我在...
孟然絮絮叨叨地寫了許多,直到他發現自己已經寫了滿滿三頁紙以後,才緩緩停筆,就這樣,又寫了半張紙。寫到最後,他感覺似乎對母親說的話有些少,又交待道:
雪兒,替我照顧好母親,等我回來。
我在外一切安好,勿念。
等孟然摺好信紙以後,他將那些飽含自己情感與心血的紙張塞到了自己的懷裡,隨後吩咐店小二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乾淨。
一切完結以後,他已經有些疲倦,似乎那些深情的詞句耗費了他大量的體力,讓他困頓不已。
到了二樓,孟然進了自己的房間以後,並沒有脫去外衫鞋襪,而是直接躺到了床上,不一會兒的工夫,他就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