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密偵機構不只鏡月司一家。探子們的情報如雪片般傳遞。發生在帝都的事情沒一件能瞞過當今皇帝姚呈瑞。
皇宮北面金陽殿,也是皇帝的寢宮。朝會通常是在紫金殿舉行,但平日裡一般的小朝會,包括私下裡召見和接待臣子,都是在這裡。
金陽殿前堂後寢。皇帝勤勉為政,經常批閱奏章到深夜。他還愛看書,房內擺放的書籍不下幾千冊,使整個御書房充滿書卷氣息。
姚呈瑞身形高大,面方耳大,長相雄奇,唇上短鬚,頜下留有半指長鬚,鬚髯修剪的非常精緻。一雙龍目精芒閃爍,氣勢懾人。此時他正在御書房聽取鏡月司掌司翁同光和禁衛統領姚康年的彙報,平靜的面容透著一絲陰鬱之色。
翁同光五十許,相貌比實際年齡看上去要小。個子不高,長相普通,完全看不出是手握大權的人。彙報完帝都驚變,他大氣不敢出,戰戰兢兢等待皇上的指示。直到一刻鐘前才確定是四皇子謀反,他作為帝都密探首領,沒能提前掌握訊息,等同失職,自然極為緊張。
姚康年高大魁梧、氣度沉凝,典型的軍人風範。禁衛軍雖然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但敵人已先一步攻破宮門,這也是他的失職。
兩人感受到皇上的怒火,都躬著身,小心陪侍。姚呈瑞平時不怒自威已給人巨大的壓力,遑論此時陰沉著臉。聽完報告,他龍目含煞瞪了翁同光一眼,嚇得他立即跪伏在地。姚康年是皇族,對皇上依舊心存敬畏,一同跪下。
“看來將你們放在鏡月掌司和禁衛統領的位置上是個錯誤的決定。逆子都打進宮來了,你們才後知後覺。說說吧,你們打算怎樣處理?”姚呈瑞聲音依舊冰寒,但語氣確緩和了一些。
翁同光忙道:“啟稟皇上。具微臣分析,賊子想是借雪地掩藏身形都身著白衣,這也讓我們很容易區分敵我。賊子分別從西邊和南邊的肅寧、順承、順麗三門攻入,並與四皇子殿內的侍衛裡應外合。現兵分兩路,一路衝著錦陽宮而去,另一路主力直奔永珍殿,明顯是衝著二皇子殿下去的。另外,城中一些官員和士族的府邸也受到攻擊。不過,微臣認為那只是惑人耳目。賊子志在皇宮。”
說到這裡他有些心虛的偷瞧了皇上一眼,再瞥向禁衛統領姚康年。
姚康年輕咳一聲道:“翁大人所言有理。逆賊目標明確,就是二皇子和永珍殿內的人。微臣已派兵趕往錦陽宮和永珍殿,同時增派人手加強宮門防衛。逆賊區區幾千人,並不足懼,請皇上宣召八千都衛軍入宮平叛,合我四千禁衛軍及紫龍衛,包保將賊子一網打盡,一個也跑不了。”
紫龍衛統領閻啟錄一直肅容靜立一旁,這時插嘴道:“翁大人有沒有監視在帝都的雲澤、天川以及外族之人的落腳處?如今有大批外人借大器賽事和玉章迎春進入帝都,我擔心他們會藉機搞事,這些外國外族當然是希望我國愈亂愈好!四皇子只憑區區幾千人,就敢犯上作亂,實屬不智。所以我擔心他會有其他的後手,最大可能就是他已得到外部勢力的支援。翁大人剛報告說南郭家、馬家、孫家都遭到賊子的攻擊,賊子應該是想控制這三家,好奪取他們的船隻、馬匹和兵器,讓我有不好的想法。不得不防。”
翁同光忙道:“鏡月司秘探一直有監視這些外國外族人,並且會跟蹤任何進出過他們府宅的人,暫時沒有發現他們有任何異動。邊境也沒有異常。”
姚呈瑞瞪他一眼道:“居所留守的人只是吸引你們注意力。其精銳手下或許早就潛藏起來、伺機發動,或許老四的手下中就藏有外部勢力的精銳。甚至雲澤和天川也可能參與進來了。哼!想渾水摸魚,今次就讓所有對我鑫浩圖謀不軌者有來無回。”
姚呈瑞掃視面前三人,目現殺機,瞧得三人背浹滲出冷汗,沉聲道:“著戍衛軍扼守各大副城,並派五千戍衛入帝都協防。都衛軍全體出動,一半負責清剿城內作亂賊子,另一半入宮與禁衛軍聯合平叛!”
他將一面紫金色御牌丟給閻啟錄,閻啟錄領命離去傳令。
姚呈瑞目光再落在翁同光和姚康年身上,問道:“現在永珍殿狀況如何?今年由瑞國主持玉章文會,我本是要去露一下臉的,現在發生這種事,文會還如何舉行?殿內聚集了大批文人士子,這些人皆是國家的棟樑之才,不容有損!”
姚康年躬身道:“據最新訊息,白衣賊子尚未攻破禁衛的防守。而且殿內尚有不少修士,到時與禁衛援軍內外夾擊,一舉擊潰賊子。”
不一會兒,閻啟錄匆匆返回,身邊還跟著一名禁衛將領。將領小跑上前單膝跪地道:“啟稟皇上,剛傳來訊息,又有大批黑衣敵人從肅清門攻入了皇宮,人數大概四千之眾......。”
包括姚呈瑞在內,幾人皆驚。姚康年搶先道:“怎麼會,難道是賊子的後備力量?但為何這批人身著黑衣?”
禁衛將領道:“白黑兩撥人並非一夥,兩幫人現正在永珍殿外交戰。”
幾人若有所思。閻啟錄欲言又止,姚康年與翁同光交換了一個眼神,想是心中有所猜測,但也如閻啟錄般保持沉默。
姚呈瑞腦中閃過各種念頭,雙目忽明忽暗,似乎才意識到有什麼超出他掌控的事情正在發生。他看到三人慾言又止的神色,卻並未著他們說話,沒有聽取他們意見的打算,冷然道:“不管黑衣人是什麼人,敢硬闖皇宮,一併拿下,我到要看看這幕後是何人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