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耿叔何以說人仙境就可在京城全身而退?就算我是未出過遠門的雛鳥,但我不是未讀過書的笨蛋。
京城除了神秘的皇城司及三十萬禁軍護衛之外,還有道宗高人坐鎮,更別提宮城之內隱藏的不世出高手,您何來的信心?您何以認為自己可以活著回來?”
說到最後,孟然的語氣已變成了質問,彷彿耿護院是一位不聽話的小孩子,在做錯事之後受到家長的斥責。
耿護院被結結實實地斥問了一通,並沒有著急上火,只是輕聲說道:“總歸是要去的,不能讓那些白白犧牲的人感到心寒,不能讓人說虎賁軍出來的人沒有一點骨氣,不能讓人說耿家人都是一群軟蛋。”
孟然苦澀一笑,勸道:“那耿叔能不能等我幾年?您也說我天賦凜然,三十歲之後可至地仙境,我上山以後,一定好好修道,爭取早日破境,到時候跟您一起去京城。”
耿護院拍了拍孟然的肩膀,說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都是我自己的私事,沒必要拉上你。再說了,孟氏一族乃是傳承已久的書香門第,豈能做這等悖逆之事,你不怕你父親在天之靈呵斥你?”
孟然搖了搖頭道:“父親若是知曉我的心意,一定會贊同我的。”
耿護院道:“算了吧,這本就是一攤說不清道不明的泥潭,你沒必要往裡跳,你若是真念我的好,就給我找個徒弟,將我的槍法傳下去,免得日後沒了傳承。”
孟然鄭重其事地點頭。
耿護院輕輕嘆了口氣,指了指身旁的樊無忌,介紹道:“這是我的結義兄弟,昔年與我同在虎賁軍中效力,後來因傷退出邊軍,做了河南道的折衝都尉,從四品下的實權都尉,在地方上權柄極重,僅次於知府大人。”
樊無忌對著孟然抱了抱拳,甕聲道:“在下樊無忌。”
孟然抱拳回禮,恭聲道:“小子孟然見過樊三叔。”
樊無忌哈哈大笑後,一掌拍在孟然的肩膀上,疼得孟然呲牙咧嘴。
三人見禮後,坐下敘話。
耿護院對著自家兄弟問道:“三弟,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樊無忌粗獷的臉上浮現出一縷異樣,正想著找個理由搪塞一番。
孟然開口說道:“樊三叔,一人智短、三人智長,您要是真有什麼難處不妨直說,我和耿叔幫您參謀分析一番,也好助您一臂之力啊。”
樊無忌看著孟然那張情真意切的臉,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能有什麼,不過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唄。”
原來,樊無忌乃是虎賁軍的一名實權校尉,後在與契丹的戰爭中負了不輕的傷,無法繼續待在軍中,因軍功被朝廷調任至河南道,任河南道登州折衝府的果毅都尉,是為地方上正六品上的實權都尉,也算是功德圓滿。
登州地處齊魯大地的邊角,三面環海,雖是風吹日曬,但當地物資豐饒,民風純樸。
樊無忌在登州休養了數年,身上的傷漸漸痊癒,一身修為雖是所剩不多,但因為過去的境界及廝殺經驗,實戰能力少有人及,很得登州知府及折衝都尉的器重。
在一次巡海期間,樊無忌及手下軍卒發現了一夥偷曬海鹽的賊寇,一番交戰之後,斬賊數十。
此功上報以後,朝廷將樊無忌調任至臨近登州的萊州,著其為萊州折衝府的折衝都尉,從四品下的實權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