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有些失聲,半晌才說,“你們讀書人不都這樣說嗎?”
孟浩愣了愣,略一沉吟,輕聲笑道:“讀書人說的都是對的嗎?不會是騙人罷了。”
孟夫人咯咯一笑,“你不是讀書人嗎?哪有自己數落自己的。”
“哎,其實就是那麼一回事兒,我最近也漸漸想通了。”
雖然不知道丈夫想通了什麼,但孟夫人依然開口附和,“想通了就好,不用跟自己置氣。”
“說得好。”孟浩在黑暗中捏了孟夫人一把。
孟夫人輕輕拍了一下丈夫的手臂,嬌嗔道:“瞎摸什麼呢!”
“對了,方興他妹子的事情你還沒跟我說呢。”
“沒說嗎?我記得我說完了。”孟浩開始裝傻。
孟夫人伸手揪住了丈夫的耳朵,威脅道:“是嗎?說完了嗎?撒謊可是要掉耳朵的。”
孟浩連連求饒,最終答應繼續講完,孟夫人才放了手。
孟浩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其實並沒有什麼。那姑娘伺候完我洗漱,倒過了水,輕聲說道‘家裡人要她陪我休息’。被我當場拒絕了,那姑娘也就紅著臉走了。
那天晚上就安安靜靜地過去了,第二天辰時的時候為死者下葬。原本中午、晚上村裡還有飯局,不過小方考慮到我還要讀書,也就在下葬祭拜之後,隨我返程。
村裡的人都來送我們,其中就有小方的妹子。
巳時的時候,天氣開始慢慢灼熱,我們也就乘著馬車離開了南亭村,駛上了回農莊的山道。
走了大約有一炷香的功夫,聽到馬車後面有人追趕我們,我們也就停了下來,看看追趕我們的人有什麼事情。來人正是小方的妹妹。
我們...也就帶著她回了農莊。”
講到這裡,孟浩忽然停住了。
孟夫人也不催促,只是安靜等待。
良久,孟浩又開了口,“後來,我帶著她回到家裡,父親極力反對,就連平日裡對我疼愛有加的母親也訓斥了我。我只好讓她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我記得她當時哭得特別傷心,梨花帶雨。
當天下午,她就走了,只是,她再也沒回到南亭村。
小方為了此事,找上門來與我大吵了一架,之後他就離開了臨安城,直到前些年才回來......”
沉默良久,孟夫人輕聲問道:“那姑娘叫什麼?”
“小嬋。”
孟夫人不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握著丈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