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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楚鳴珂從乾清宮出來時雪已經停了,薄薄一層鋪在大殿門前寬闊的廣場上,被宮燈一照,映出一片亮瑩瑩的紅。
守在門外的小太監忙上前為他披上鬥篷,而後又捧著滾燙的手爐站在一旁,恭敬地要去接他手中的那支箭。
楚鳴珂迎風站著,春夜的寒風吹得他鼻尖泛紅,他捏了捏手中鋒利的箭鏃,而後輕輕伸手揮開暖爐,拿著那支箭緩步離去。
雪不厚,踩在上面沒有冬日沙沙的響聲,反倒在鞋底融化成水,將他黑色的朝靴濡濕,自下而上地傳來一股寒涼。
十個太監分成左右兩隊跟在他身後,腳步很快,但並不雜亂。
突然,後方傳來叫聲,楚鳴珂停下腳步,微側過臉,目光掠過一眾佝僂著腰的小太監向後望去。
一隊錦衣衛匆匆而來,為首之人穿一身明紅豔麗的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猿臂蜂腰螳螂腿,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方。
太監們自覺分立兩側,在長街上讓出一條路,那錦衣衛到達楚鳴珂面前,舉起按在刀上的手一禮:“千歲。”
他比楚鳴珂高上許多,但行禮時卻將腰彎得很低,楚鳴珂微垂著眼睛,長睫遮住眼簾,叫人愈發看不清目中情緒。良久,他才道:“孔指揮使,好久不見了。”
孔從玉應了一聲,直起身看著他,笑道:“千歲怎這麼晚才出來?”
面前的楚鳴珂沒有答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孔從玉讓他那滿是審視與打量的目光看得內心忐忑惶然,不禁心下一緊,聲音也變得不安起來:“千歲……”
聽見他變化的嗓音,楚鳴珂微微一笑,眼裡卻仍是冷的:“與你有什麼相幹?林登到底是這宮裡的老祖宗,自己回了司禮監,還能使喚一旁的人來問我。”
聞言,孔從玉臉色驟變:“千歲哪裡話?卑職才從會同館歸來,不曾去過司禮監,更不曾見過義父。”
“義父,”楚鳴珂笑著重複,慢悠悠道,“你們父子連心,表面上不聲不響,背地裡都盡使些腌臢手段,鬼鬼祟祟,像是陰溝裡的老鼠。”
他說到後頭,語氣放緩,一字一句說得清楚,帶著幾分不滿與警告,直叫孔從玉在寒春之夜汗如雨下:“卑職不知千歲何意,但其中定有誤會——”
風穿過長街,帶著雪後凜冽的寒意,吹動了楚鳴珂的衣擺,露出他藏在鬥篷底下的雙手。他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孔從玉,欣賞他的戰慄與緊張,而後向前半步,手腕一轉,用那支被體溫捂得發熱的箭挑起了他的下巴。
箭鏃在夜色中泛著寒光,直抵孔從玉的咽喉,孔從玉仰著頭,眼中有不安和惶恐,他嚥下一口口水,喉結滾動,沙啞地說:“千歲……”
潮濕的涼意沿著腳底向上爬,楚鳴珂不欲與他多費口舌,省了那許多機鋒,單刀直入地問:“今日危素使團進京,我將錦衣衛散入城中,為的是什麼?”
“自是……”孔從玉的喉結再次滾動,楚鳴珂離他近極了,足夠他清楚地觀察那斜飛的劍眉、濃密的長睫、烏黑的眼睛,他甚至都能聞到楚鳴珂身上凜冽的寒梅香氣,不安和惶恐逐漸被躁動和緊張取代,他盯著楚鳴珂,說,“防有紕漏,為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