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看著底下的宋凝,雙瞳剪水,落落大方,舉手投足之間便是透著一股高貴之感,這也正是宋雲煙怎麼偽裝都裝不出來的。
“行了,不必多禮,你起來吧。”德妃淡淡道,並沒有如宋雲煙期盼的那樣懲罰宋凝,甚至連一句責備的話也沒有,這讓宋雲煙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一定是因為刺繡的事,所以德妃才會對宋凝另眼相看,她一定要找機會改變德妃對宋凝的看法。
宋凝站起身來,徒一邊,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她從未出過府,如今難得露一次面,自然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宋凝就那樣任由他們打量,臉上掛著大方得體的笑容,倒是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處,時間一長,眾人也沒看出來什麼問題,對宋凝失去了興趣,也就慢慢把目光轉移開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德妃才開口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過去御花園吧。”
德妃發話,眾人自然紛紛應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前往御花園。
等宋凝一行人來到御花園時,賞花宴已經開始了,鳳袍加身的皇后坐在最高位上,雍容華貴,看到德妃姍姍來遲,只是面上有些不悅,倒是沒有開口什麼。
御花園裡奼紫嫣紅的花朵們爭奇鬥豔,眾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而在她們來到之前,已經有人開始表演,一名貴族千金坐於百花中央,輕彈古琴,美麗的花朵加上美妙的樂聲,引人入勝,讓人不自覺地陶醉其鄭
優美的琴聲如潺潺流水,盪滌人心中的汙穢,空靈優雅,回味無窮。
宋凝看向彈琴女子,明眸皓齒,楚楚動人,端莊大方,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姐,只見她理了理微亂的裙襬,盈盈起身,對著皇后所在的方向微微一拜:“臣女獻醜了。”
“不愧是禮部尚書的女兒,蓉蝶的琴聲婉轉連綿,悠揚悅耳,可謂是繞樑三日,不絕如縷。”皇后讚賞地看著何蓉蝶,眉眼和善,看起來和藹可親。
原來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宋凝微笑地看著中央的何蓉蝶,她的琴技確實不凡。
如同德妃喜愛刺繡一般,皇后最喜歡的便是古琴,得她誇獎,何蓉蝶喜不自勝,按捺住心中的喜悅,謙虛地道:“娘娘謬讚,蓉蝶當之有愧。”
原本何蓉蝶只是自謙,卻沒想到德妃順著她的話道:“蓉蝶方才彈琴時曾分了神,有一個尾音明顯上揚,彈琴最重要的便是心靜,蓉蝶的琴技雖然高超,卻沒有將自己的感情投入其中,算不得一個合格的琴者,皇后姐姐對她只有誇讚,卻沒有指證,的確是謬讚了。”
坐在皇后右側下方的德妃開口,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何蓉蝶的過失。
皇后聞言,眉頭微蹙,道:“妹妹此話未免太過苛刻了,要知道蓉蝶還未及笄,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能有如此技藝,已經十分不錯了。”
“姐姐此言差矣,要知道名師出高徒,想要成為優秀的人才必須嚴格要求,決不能放任自流。”德妃笑著道,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深處。
皇后與德妃相互反駁,字字珠璣,言辭犀利,誰也不讓誰,底下的貴婦千金們都插不上嘴,也不敢插嘴,全都默契地低下了頭,輕抿著香茶:
皇后與德妃的爭鬥已經不是一兩了,皇后與德妃一人生了身份高貴的太子,一人則生了母族勢力強大的三皇子,兩人之間的身份僅有一步之遙,彼此之間都是最大的敵人,在後宮鬥得翻地覆,誰也不肯讓誰。
此次賞花宴,兩人也在暗暗較勁,從德妃故意帶人遲到就可以看出來,只是這何蓉蝶很不幸地淪為了兩人爭鬥的炮灰,尷尬地站在中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方才還興高采烈的臉色已然變得蒼白。
宋雲煙看著皇后與德妃之間的暗鬥,目光閃了閃,二人之間水火不容,這時候誰若是摻合進去,一定會成為下一個何蓉蝶,她何不借此機會,將宋凝推進火坑,除掉這個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