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光破曉,濃重的劫雲終將散去。
勾陳的法身破破爛爛,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她就這樣站在大荒之上,承受了一整夜的雷霆鞭笞。
微風吹過,勾陳抬頭,此時碧空如洗,天地遼闊,而她也為幼子爭取到了活下去的機會,代價僅是身受重傷,及捨去聖獸之名。
……
時間一晃,一年過去,勾陳在幼子誕生後,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墨玉,這是勾陳為他取的名字。小傢伙不同於一般麒麟,他渾身漆黑,儘管鱗甲尚處在柔軟的階段,但已經能初步看出其猙獰的雛形。
勾陳每日帶墨玉玩耍,閒暇期間,會為他誦經講道,助他早日開啟靈智。勾陳相信以她的能耐,能夠教導好墨玉,防止其誤入歧途。
而墨玉也不負勾陳期望,他的修行天賦奇高,不論勾陳說什麼,他都能第一時間理解透徹,並舉一反三。
年幼的墨玉還很喜歡跟大荒中的其他妖修玩耍,不管對方是沒有血脈的尋常妖獸,還是大名鼎鼎的妖皇,在他眼裡都一視同仁。
所有妖皇都認為墨玉具有真正的皇者氣勢,那是一種仁義與威嚴並重的氣勢,是成為領袖必不可少的氣勢。
隨著時間過去,墨玉的成長速度也異於一般麒麟,他成長的非常快,每當深夜,他都會面對皎月,吞吐月華。
僅一年時間,墨玉便成長到與勾陳體型一般無二的程度,且因為鱗甲的關係,他看上去甚至要比勾陳還大上一號。
到了這個年紀,勾陳應該讓墨玉出去闖蕩一番,見識一下人世間。顯然墨玉也做好了準備,他早將整個大荒都逛過一遍,現在對外面的世界無比嚮往。
但勾陳是有憂慮的,只有她知道,墨玉體內那股怨氣一直潛藏著,她花了兩年的時間,根本無法撼動那股存在於墨玉體內的怨氣。就好像怨氣與墨玉是一體的,無分彼此,想要驅散怨氣,那就只有殺死墨玉。
“大人,無需憂慮,屬下願陪同小主共入俗世,以照拂一二。”就在勾陳舉棋不定時,一名獨腿老者拄著柺杖走出,請 願道。
“既然夔伯如此說了,那墨玉這孩子就拜託你了。帶他出去轉上一年,好好感受俗世吧。”面對獨腿老者,就算是勾陳也不敢端著大荒霸主的架子。
她面前的獨腿老者可是洪荒古獸夔之後裔,本身就有著比勾陳還悠久的壽命,且在勾陳年輕時對她多有照拂,可以說是勾陳手底下最為可靠的一員。
“夔伯,夔伯,你要帶我出去玩嗎?”年幼但已初現崢嶸的墨玉聞言高興地跑了過來,為了能去外界,他刻苦修煉,終於在不久前掌握了化形能力。
烏光一閃,墨玉變做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劍眉星目,英姿勃勃,顧盼間自有一股威儀。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在一頭墨髮間,有兩支烏黑髮亮的小角突起,沒能完全隱去。
夔伯露出慈祥的笑臉,他摸了摸墨玉的頭,一手拄著柺杖,一手牽著墨玉,向勾陳低頭行過一禮,便一步跨出大荒,向著天夜國的地界走去。
勾陳在墨玉離開後,也進入了閉關。當年他身受雷殛之苦,本源都出現了裂痕,這些年為了照顧墨玉,他一直都在壓制,此刻終於能抽空修復。
對於勾陳來說,世上的時光流逝本就無感,這一坐便是一年。
當勾陳睜開眼,強橫的氣勢擴散開來,一年的時光對她這等強者來說太過短暫,身上的傷勢也不過復原了一半左右。
“夔伯今日應該就會帶著墨玉回來了吧?”勾陳低聲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