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陸應貞,她都混到這一步了,還不肯老實安分,王氏回回送湯藥一次不落,她還能懷上,真沒少下功夫。把這份兒心力用在別的什麼地方不比在這上頭打主意要強?也許在她看來這是她的一條生路,可旁觀者清,阿青可不覺得這是生路。
“阿長呢?”
阿青輕聲說:“王爺說想他,讓人把他抱到前院去了,還說晚飯也不回來吃了。”看安郡王那架勢,恨不得留阿長在他那裡過夜呢。
安郡王現下只有這麼一個孫子,先前疼愛重視可能也有做給別人看的意思,可是日子一久,這麼一個白胖活潑又聰明的寶貝大孫子在跟前,安郡王焉能不愛?他和大兒子是親近不起來了,可是和孫子那不一樣啊。
關於這個李思諶也聽說了,安郡王還說等孩子三歲了,他來親自給孩子開蒙,再延請幾位博學的先生來好生教導,弓馬騎射也不能落下,簡直把這孩子從三歲到十八要乾的事兒都一一安排滿了。
對於安郡王這份兒心意,李思諶沒什麼想法,要說歡喜是沒有,但也不排斥。安郡王畢竟是他父親而不是仇人,當祖父的喜歡孫子也是人之常情,李思諶不至於連這個也要從中攔阻。
阿青轉身將他的外衫掛起來,抬高了手臂,越發顯得一段腰窈窕柔軟,屋裡置著冰盆,散發出來的涼意與屋裡原來的熱意交織,一陣陣的往人身上卷,卷得他心口也跟著冷一下,熱一下,手心裡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阿青還沒轉過身,就被李思諶一把撈了起來扛在了肩上,大步繞過了屏風。
外頭珊瑚只聽到一聲驚呼,稍稍探頭往內間看了看,只見著半幅紗簾脫了簾鉤,飄飄然落了下來,粉霞似的紗幔蕩起柔美旖旎的波紋。
她趕緊縮回頭,順帶將門也關上了,自己在門外頭守著。
不知道為什麼,興許是天熱,珊瑚的覺得自己的臉微微發熱,心也跳的有點兒快。
她將手貼在臉上,又極快的拍了兩下。
她很清醒,不會肖想自己求不得的東西。
給人做小做偏房有什麼好?看看今天后院子裡鬧騰的陸姨娘就知道了,珊瑚和妹妹經歷坎坷,也知道她們最好的出路是什麼。
再說了,就算她有什麼痴心妄想,世子也不是她能攀上的。平時她們這些年輕漂亮的丫鬟近前伺候,世子從來沒多看過她們一眼,也從不同她們多說話,對世子來說,她們和屋裡的一件器物沒有分別,別說有什麼動人姿色了,只怕連活人都算不上。
菊苑這邊夫妻和美,可是一牆之隔李思炘的院子裡,王氏現在臉色有如鍋底,坐在那兒好半晌一聲不出,天色漸暗,她沒吩咐,丫鬟也不敢進來點燈。
真是防不勝防啊。次次送藥過去,還能讓她揣上了崽子,這心計,這手腕,過去真是小看了她。
虧得王氏還覺得自己治下嚴,管得緊,真管得緊就不會出這種紕漏。今天陸應貞要不見紅,她還發現不了。這兩個月她來月哪該換洗的日子也瞞得夠緊的,王氏一點兒風聲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