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出去,沒有長輩護著,沒有長隨、護衛跟著,沒有小廝跑腿打點,他們遇著過山匪,遇著過在黑店裡設套兒的,還遇著過河的時候擺渡的船漏水,最後掙扎著游水救人的事兒……
有高興的,有氣憤的,有無奈的,也有讓他說都說不出來的好些事兒。
出去這麼一趟,感覺自己長大了好幾歲,和出去之前的他,完全是兩個人了。
吃飯的時候小山就撿上路上有意思的事兒說:“我們上路的時候,村裡的人就跟我們說,山裡有強人。我們走了一路吧,倒是遇上兩撥,不過都遠遠的探看,沒過來。山挺大的,晚上也走不出去,我們還遇著一家山裡的小客棧呢,晚上就在客棧裡住了。”
阿青有點納悶的說:“這樣的山裡還有客棧?”
小山嘿嘿一笑:“我們也猜出來啦,這店八成就是黑店。”
“那你們真住了?”
“住了。”小山說:“茶裡有蒙汗藥,店裡的老闆娘還想給我們用美人計。哎喲喂,就她還美人,那臉黑的哦,她要待在屋裡頭不點燈絕對找不著她,就算點了燈,那也得尋摸一陣兒才能看見人在哪兒呢。”
吳嬸笑的都快嗆著了,趕緊把嘴裡的飯嚥下去,用筷子點著他說:“你就胡說八道吧。”不過細一想,吳嬸卻覺得不輕鬆了。
兒子這趟出去,還遇著施美人計的了?
自己孩子,總是對他的成長不是太敏感。以往總覺得他是小孩兒,現在一看,小山這高頭大馬的,已經是個大小夥子了,放在鄉下。那也妥妥是要成親的年紀了啊。
這個美人計的餌他吃沒吃呢?要說沒吃,吳嬸也信。那種鄉下黑店裡的匪婆子,相信自己兒子還不至於。可是他這一路,肯定也會遇著別的姑娘吧?有沒有心動的?有沒有……嗯。乾點兒什麼大人的事兒?
心裡揣著這個念頭,吳嬸飯都吃不香了。
這臭小子出去野了一圈兒倒是沒什麼,哪家的兒子能拴在家裡呢?可是萬一出去一趟給她鼓搗出別的事兒來,那可就糟糕了!
總不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給她整出個孫子來吧?
一想到這個吳嬸整個人都不好了,簡直是驚悚!
不行。吃完了這頓飯,高低得把他審清楚了,可不能讓他這麼不明不白的就混過去了。
小山還說的眉飛色舞的,完全不知道自家爹媽都憋著勁兒要給他來個男女混合雙打了。
再說就算知道了,按他的性格,那也不會為了將來的事兒發愁,眼下且顧高興就行。
小石頭自己佔了一張椅子,他還不懂哥哥在說什麼,可是席上這麼多人已經夠他興奮的了,小巴掌亂拍亂揮。嘴裡嗷嗷的叫著給小山助興。
吳嬸頭疼的要命……這兄弟倆真是一對潑猴啊!
吳嬸覺得這禮送的有點寒磣了。
要是送自家人,哪怕送塊土坷垃,那也挺好。可是女婿嘛,說是一家人,但畢竟還算是嬌客。閨女嫁給他了,你能不捧著人家?這送根……四不象,實在不太象話啊。
李思諶卻看的很仔細,抽出來左看右看,冒出一句來:“這是文君匕?”
小山由衷的誇了一句:“還是姐夫識貨啊。”
在這方面,吳嬸和阿青都是外行。阿青輕聲問:“文君匕是什麼?”
說到這個小山就得意了:“是我在南州的集上淘的。那兒有個古董店,遭賊搶了,我們替追了賊,店東家非說要謝我們。我說不要錢,他說讓我在店裡挑一樣兒。別的我也不懂哪,我就瞅他店裡的幾件兵器,把這個挑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