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有一股不怎麼太好聞的氣味,安郡王皺了下眉頭,還是走了進來。他把燈放在桌上,郡王妃還是面朝床裡躺著一動不動。
他知道她醒著。
“你自己乾的事兒。自己心裡清楚。”安郡王不想和她多費口舌:“這接二連三的事情,哪一件能擺到檯面上說?我現在這樣處置已經給你留了臉面了……”
安郡王妃突然翻身坐起,抓起枕頭朝他扔了過來。
安郡王趕緊歪過身閃躲,枕頭沒牽著他的頭,不過還是砸在他的肩膀上。
疼倒是不算疼,就是一下子讓安郡王的怒火也燒起來了。
“你還覺得你委屈了?”安郡王覺得自己這趟根本就來的多餘!她乾的好事,讓他在李思諶面前跟著丟臉讓步。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何苦為了他在兒子面前低三下四再三懇請?
結果面對他努力爭取來的這個結果,她還一點都不領情。
“憑什麼!”安郡王妃聲音又幹又尖,象一把刀子似的刺得人渾身難受:“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我做錯什麼了?”
“你幹了些什麼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安郡王聲音也跟著提高了:“我現在這樣做已經是在儘量保全你的體面和名聲。也是在保全兒女們和整個王府了!”
安郡王妃**又急又重,她深吸了幾口氣,把聲音放低了些:“王爺,王爺你聽我說。我什麼也沒有做過,我是冤枉的,這肯定都是世子的安排,他早就看我們母子幾個不順眼了。我早先就跟王爺說過,世子爺容不下我們娘幾個。你看現在在?我說的沒錯吧?”
安郡王只是冷冷的嗯了一聲。
安郡王妃披頭散髮的從床上下來,扯著安郡王的袖子哀懇:“王爺不能單聽他的一面之辭,王爺。咱們夫妻二十來年,難道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
安郡王覺得今年聽到的話,就數這句最荒唐了。
是啊,夫妻二十來年。她的為人,他真的清楚嗎?
剛成親的時候那個怯生生的姑娘去哪兒了?曾經她連替他寬衣的時候都羞的恨不能轉過頭閉上眼,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可是一轉眼這麼些年過去,安郡王真的想不起來,究竟她是什麼時候變成了另一副嘴臉。
也可能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認識自己的枕邊人,根本也不瞭解她。
安郡王妃繼續哭訴著:“我這麼些年來過的什麼樣的日子。旁人不知道,王爺難道還不知道?我嫁進來的時候世子已經記事了,待我從來就沒有一句和氣的軟—話,連一聲母親都沒有叫過。我就是滿心裡想對他好,也是有力使不上啊。”
她哽咽了一聲,說的更加可憐和懇切了:“王爺難道都不記得了嗎?我頭一個孩子是怎麼沒的?要不是因為……我不是要告世子的狀,可是世子恨我,恨他的弟弟妹妹,這王爺也是知道的。王爺怎麼能這樣狠心,管媽媽她們從我在陸家的時候就伺候我,我嫁到王府來她們也一直跟著我服侍我……”
她要不說,安郡王真沒想起來。
安郡王妃在生李思炘之前,確實曾經流掉過一個孩子,當時所有人的說法都傾向於那是李思諶的錯。
安郡王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兒子會是那樣一個陰毒的人,安郡王妃小產之後又那樣楚楚可憐,痛不欲生。可她還主動替李思諶解釋,說他肯定不是有心的云云……
當時安郡王相信這事兒就算不是兒子故意的,也肯定與他脫不了關係,從此對這個桀驁難馴的兒子更加不喜。
現在郡王妃自己提起這件事情來,安郡王也想起那件事情來了。
可是與過去不同的是,他現在卻站在了另一個方向來看這件事。
當時他怎麼會那樣深信不疑。覺得就是李思諶對繼母心懷惡意,甚至能對她下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