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幾本舊賬,阿青對安郡王府的大致情況已經有一定了解了。
王府的田莊鋪子有好幾處。靠田莊的出息,想要給維持這府里豪華奢侈的生活只怕還不夠。至於宗室所給的俸祿。那就更不用說了。
王府的主要收入其實還是在那些鋪子上頭。
另外庫房的管理,從賬上看來是有很大漏洞的。領用與歸還記錄混亂不明,毀損丟失也不見有什麼明確的獎懲管理辦法。這太方便挖牆角了,管理這樣松馳混亂,不偷摸揩油簡直對不起自己。
採買這一塊就更不用了,簡直沒有什麼標準和考量辦法,這個阿青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最簡單的一點,冬天和夏天的菜價怎麼可能一樣呢?肉、魚、禽、蛋這些的價格也都有不少水份哪。
雖然阿青當過家管過事兒,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可這王府的水都已經不止是水渾不渾了,簡直象是洗墨的池子一樣黑不見底。
安郡王妃平時還標榜自己勞苦功高。在阿青看來,她實在是越管越糊塗了,而且上面的主子帶頭損公肥己,下面的人肯定都跟著有樣學樣。
這樣下去。就算安郡王府是株大樹,遲早也會讓這些蟲子全都蛀空。到時候如果她來接手,這攤子爛的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收拾。
“不用著急,慢慢來。”李思諶安慰她:“誰也不是念一天書就考上狀元的,說得總得走幾次彎路,跌了跟頭。才能走的越來越穩當。”
“我知道。”
“要是有什麼不會的,你就同我商量。”
阿青側著頭看他,唇角有些俏皮的笑容看的李思諶心裡直癢癢。她笑著問:“同你商量?難道你也會算買菜扯布打發月錢的細賬不成?”
“雖然說沒幹過這些活計,可是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嘛,我總能幫你出出主意,查缺補漏什麼的。”
阿青忍著笑點點頭:“說的也是呢。看人家外頭人做官,都得請一班子師爺,那你也給我做個錢糧師爺吧,每年我給你開二十兩銀子,外加四季衣裳各兩身,你覺得怎麼樣?”
李思諶一本正經的配合她往下演:“二十兩這是哪年的行情市價了?現在請個秀才坐館,一年都不止這個數呢。”
“二十兩不少了!”阿青杏目圓睜:“你又不是人家做熟了的老手,新手還想獅子大開口?”
兩人嘻嘻哈哈的擠作一團。
阿青今天見了孃家人,高興過了頭,困的也比平時要早了。李思諶摟著她廝磨一陣,看她今天確實沒有精神,也沒再進一步討要甜頭。阿青很快睡著了,李思諶卻沒有多少睡意。
他側過身來認真端詳妻子沉靜的面容,想起晚上在院子裡聽到的那歡快的笑聲。
她在他面前,好象很少能笑得那麼開懷。
李思諶把手橫過她腰間攬著,兩人靠的更緊了一些。
大概是他手勁兒大。阿青不舒服的挪動了一下。李思諶於是把手勁兒放輕一些,阿青繼續踏實安穩的睡下去,李思諶也對兩人現在相隔的距離很滿意,這一回是終於消停的歇下了。
而隔了不多遠的月橋巷億吳家。現在吳叔夫妻兩個還沒有睡呢。
吳叔拿著閨女給做的鞋,那嘴都咧的合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