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怎麼了?”
“結果聽說前些天,那死了的姑娘又回來啦,還帶了個男人。”
“啊,”大妞聽入了迷,坐了下來:“那她不是死了,是被人拐了嗎?”
趙媽媽朝唐媽媽擺手:“別跟姑娘說這些聽,沒的髒了姑娘的耳朵。”
“沒事沒事,”大妞趕緊說:“以前在鄉下的時候也常聽到這樣的事,我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說來聽聽解悶,沒事兒的。”
“唉,可不就是嘛。家裡頭姑娘留了封信就不見了,包家也是要面子的人家,怎麼能讓這事兒傳揚出去?也就只好說姑娘死了。聽說包家太太為著這事眼睛都快哭瞎了。結果誰能想到這沒過半年,人又回來了呢。”
“是啊,怎麼又回來了?”
“那包姑娘私奔跟的也不是別人,就是他們家的花匠。走的時候帶著一大包首飾走的,按說省著花用再幹點兒營生,一輩子吃喝不愁了。結果出去沒幾個月,錢都花的一乾二淨,聽說還惹上了什麼大麻煩,那個花匠就跑了,把包姑娘一個人扔下了,包姑娘沒處投奔,只好又回家來了。”
“哎呀……”大妞搖頭:“包家都辦過喪事了,姑娘又回來,這事兒該怎麼辦呢?”
唐媽媽給趙媽媽使個眼色:“可不,咱們也就是說說,到底是人家家的事情。不早啦,姑娘趕緊歇息吧,可還要熱水?我給提一壺過去。”
“不用麻煩唐媽媽,我讓桃花過來提吧。”
“誰提不都是一樣的。”
大妞走了,唐媽媽又提了一壺熱水送去,回來趙媽媽已經把爐膛封了,兩人提著燈籠前院後院走了一圈,檢視門戶落閂上鎖。兩人走著又說起剛才那事來。
跟大妞她們沒說全,包家那姑娘是挺著大肚子回來的,看那樣子,在私奔前只怕就懷上了,再過一個月多半就得生。到了這個時候想打胎是晚了,可是包家是要面子的人家,怎麼能讓包姑娘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這事兒包家雖然瞞著,可是僕人之間總是有管不住嘴的,唐媽媽又是出名的訊息靈通會交際,遠遠近近人家的事情她都摸的門清兒。
趙媽媽和唐媽媽心裡有數,只怕包姑娘這個孩子生不下來,生下來了,也留不了活命。剛才大妞進去她們正說的就是這事,但大妞一個沒出嫁的姑娘,她們可不能當著她的面連這話都說。
包家這事兒,也怨不了包家老爺心狠。包家又不止包姑娘一個,還有其他兒女。這名聲傳出去,其他的女兒要不要嫁人了?這包姑娘也是個糊塗的,能讓花匠騙的私奔,人財兩空又回孃家來,也不想想家裡經不經起得她這樣三番兩次的折騰。
所以說兒女都是孽債,上輩子欠他們的,這輩子特意來討債。象她們兩個人這樣,無兒無女無牽掛,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倒也省心。就是怕兩眼一閉走了,沒個打幡摔盆的人,不知道會葬到什麼地方去。
兩人檢視了門戶,就可以回去睡了,明天一早她們倆差不多是整個院子裡起的最早的人,趙媽媽尤其忙,一早上上上下下的人要用飯就不用說了,還要用熱水洗漱,差事一天都誤不得。
走到靠牆邊的兩棵樹那兒,趙媽媽腳步微微一頓,也沒停下,就若無其事的過去了。
阿青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到底是年輕身體底子好,病一去,胃口也好了,早上的時候就著粥吃了兩張雞蛋餅,餅裡卷著火腿和辣白菜,那叫一個香,還是吳嬸怕她病剛好不敢讓她吃多。
桃葉看姑娘胃口這麼好,一面放心一面也有點擔心,領著桃核收拾屋子的時候就說:“姑娘病一場,身子是虧著了吧?昨天晚上就吃了不少點心,今天早飯聽說又吃了好幾張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