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樂拍拍屁股站起來,進屋了。
李英俊呆若木雞。
“十九歲。十九歲?十九歲!十……九……歲……”
李英俊突然喪失了計算能力,兩隻手擺在面前,手指頭一隻一隻掰過來掰過去。
“也就是……十三歲……”
李英俊要抓狂了,頭髮又被他薅下來不少。
“李英俊,你……不,這不是我乾的!”李英俊也不知道是應該憤怒還是應該嫉妒,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覺得頭頂上陽光刺眼,大樂在旁邊嘆氣。
“爸最近怎麼老掉頭髮?”
二樂說:“看來教學生很累。”
三樂說:“爸爸以後會不會變成禿頭。”
四樂說:“哇,禿頭會遺傳吧,我不要禿頭!”
五樂說:“噓……噓……”
大樂說:“去去去,別吵爸睡覺,五樂,要撒尿外邊兒撒!”
李英俊睜開眼睛,一片安靜,他坐了起來,用手指耙了耙頭髮,搬了個小凳坐在窗戶邊上,開始給大樂他們批改作業。
他眯著眼睛打了一個大呵欠,再睜開眼,看見了一個熟人。
“呀,怎麼把他招來了,難道是聽見昨天大樂唱歌了?”
李英俊不動聲色。
“英俊啊,聽說你最近做了不少事兒。”
“呀,翟大爺啊,您老可老沒見了,我還想您是不是生我氣了呢!”
老翟頭拖著“瘸”腿,把胳膊肘支在窗戶上。
好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啪嗒啪嗒掉了幾顆眼淚。
“英俊啊,我沒來,那時候我是挺氣的。可是誰讓我非得求你呢。”
“翟大爺,您看您,有話好好說,我那次也覺得挺過意不去的,一直想跟您倒個歉,一忙就忘了,一眨眼又過去這麼些日子了,我尋思以您的本事,早晚能把他們擠走。”
老翟頭眨了眨眼,又哭了。
事情是這樣的,老翟頭擠不走流浪吉他手和那個丫頭片子,每況愈下,後來只好換到了勝利廣場芙蓉路,比以前那裡規模大多了,紅棚子是原來的兩三倍。誰料好景不長,沒多久他原來那個地方被城管清理了,不許擺攤了,也叫冤家路窄,那個流浪歌手二人組尋尋覓覓也來到了芙蓉路。
李英俊一邊兒聽,一邊兒嘆氣。心裡確實有點兒同情老翟頭,哪有這麼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