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山下的林間,澤言靠坐在樹幹上,懷裡抱著還沒他腿高的若離。
他撥弄著她頭頂上的髮髻問道,“你那位師兄待你如何?”
若離趴在澤言的肩頭,一隻小手把玩著他身後的墨髮,另一隻小手撥弄著嫩紅的唇瓣,說道,“師兄很兇,整天扳著一張臉,但是我做錯事情他從來沒罰過我,我又覺得師兄他不兇。”
澤言微微一笑,到底還是個孩子,卻不知她的師兄對她極好。
她又說,“師兄他很厲害,連師尊都不是他的對手,我聽其他師兄說,我師兄斬妖除魔最是厲害了......村...村子裡...的人都好喜歡...好喜歡......”
窩在肩頭的人忽然一滑,澤言抬手將她摟進懷裡,眼底的緊張一閃而過,兩百年前無望河離別的那一幕一下子全都湧上心頭,他急喚道,“離兒,離兒!”
“唔...”,若離睜開了眼睛,她抬手揉了揉眼角,眼底一片朦朧,“夫君,怎麼了?”
原來,是睡著了。
澤言暗暗的舒了一口氣,懸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是不是困了?”
“嗯,我好睏哦。”,若離張嘴打了個呵欠,吧唧著小嘴就往澤言的懷裡靠去。
“我送你回去。”,一個閃身,澤言抱著若離落在了地上,他低頭看著懷裡極力支撐著眼皮的若離,心底一片柔軟。
“離兒...”
“嗯?”
“回去之後不要同任何人提起見過我的事情,包括你的師兄,知道嗎?”
若離又打了個呵欠疑惑的問道,“為什麼呀?”
澤言笑了笑,“如果被人知道我的存在,你還能吃到剩餘的九串糖葫蘆嗎?”
一聽是與糖葫蘆有關,若離立馬答應了下來,“好,離兒絕不說出去,我保證!”
澤言抱起若離朝著山頂飛去落在偏院的位置,他將已經睡著的若離放在床上,他彎下身子伸手將床榻裡側的錦被扯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蓋在若離的身上。
他捻著被角的手指一頓,慢慢的攀上了若離的額頭上。
她的額頭上覆上了一道禁制,於凡人來說形同障眼法,隱去了禁制下原本存在的東西,對於澤言來說卻是形同虛設。
他微涼的指尖劃過若離光潔的額頭,若有所思的看著那道紅蓮天印。
這道天印果然霸道的很,即使若離轉世為人,它依然存在。
好在,已經不存在危險。
想來下了這道禁制的人並不想讓人看到若離額頭上的印記,這是凡間,天生帶有印記的人都會被視作不詳,如若沒有這道禁制的掩飾,恐怕若離這一生都不得安生。
不過,雖說這道禁制在凡間裡已實屬難得,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興許哪一天就出了一個法術高深的人一眼就看破若離身上隱藏的秘密,避免節外生枝,澤言抬手間一片金光拂過若離的額頭,那道天印閃了閃紅光,就湮沒在金光裡了。
他的手滑到若離的臉頰上,看著她熟睡恬靜的模樣,澤言的俊眉微鎖,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她的魂魄必須在人間過完一世才可重返九重天,只希望這一世她能無災無痛。
忽然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朝著此處逼近,澤言收回了手隱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