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看到他,我才發現自己心裡有多少不安多少惦念。
剛才是我扶著雷芳,現在變成雷芳扶著我。
那中年人勉強抱拳說了句場面話:“不知二位是雷家的什麼人?在下是臨山門蔣輝。我們掌門與雷莊主是故交。在下與師侄路過雷家莊前來拜會,卻發現莊上出了這等變故……”
師公的目光緩緩掃過院子,我知道師公定然能發現我施了幻隱術。但他的目光掠過我們的方位並未停留。
師公和雁三兒都不是會和人客套的人,師公太冷,雁三兒太兇,臨山門的幾個人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背靠著背,隱隱然成了防備的架式。他們的長劍都已經脫手,有一把劍斷成了兩截,就跌在我們腳前邊。
“二位。”蔣輝有點發急,他情知不是我師公和雁三兒的對手,生怕被人誤會他們與這事有干係。放軟了語氣又解釋:“我們真是路過,才進來不過一頓飯的功夫。您二位想也知道,臨山門與雷家莊素來交好,而且,我們臨山門也從來……”
“行了。你們老實待著吧,是不是你們,回來自然能弄明白。”
師公朝我這邊遙遙招了一下手,我看了一眼雷芳,手掌翻轉,撤去了幻隱術。
我們的身形顯現出來。臨山門的人先露出駭異之色。他們已經把雷家莊檢視過了,卻沒料到還有活著人,隱著身形。離他們這樣近。
雁三兒眼一亮,大步朝我們走過來。我腰間一緊,已經讓他給舉了起來。
“小丫頭!我早知道你不會有事兒!”
他嘴上說的篤定,可是發紅的眼睛卻洩漏了他真正的心情。
“三叔公……”我飛快地擦拭眼角,用力拍打他的手臂:“放我下來。”
他把我穩穩放下地。轉過頭:“這是……雷老頭兒的二丫頭?”
我說:“她是雷芳……我們很要好的。”
雁三兒點點頭:“象,這方額頭就象雷老頭。小姑娘別擔心。你爺爺沒事兒,我們來的路上看見他留的標記了。你們莊裡怎麼樣?”
雷芳激動地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們見著我爺爺了?他沒事?”
“沒見著他,見著他留的標記了。”雁三兒拍了我一下:“那邊兒去,把事情跟你師公說清楚,他也懸著心呢。”
雷芳纏著雁三兒追問他什麼時候在哪兒見著雷莊主留下的標記。我走到師公跟前,抬頭望著他。分開了不到一日夜,可是卻覺得——好象隔世一樣。師公看了我一眼,淡淡地問:“你沒事麼?”
我鼻頭髮酸,低下頭:“沒事……我們當時進了密室,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等我們出來時,滿莊的人都死了。我……幸好您沒事。”
“我和雁三兒約了晚上相見,故也不在莊裡。”師公難得溫和,摸了摸我的頭髮:“別怕,有我在。”
離我們不遠處就有一具伏屍,雁三兒過去細細檢視了,一臉凝重地回來。我聽見他對師公說:“是夜蠱。”
此言一出,蔣輝也面色大變,目光驚惶。
我不懂什麼是夜蠱,看著臨山門那幾個少年弟子也不懂得,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