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公身上散發出濃濃的冷厲之氣,口氣越顯得冷淡:“他記錯了,賣了一貫半的現錢。”
一貫半!
雁三兒那時候只大略說了一下這事,可沒有跟我講到具體的身價數目,可是夢裡頭,買下兩個人的確只用了一貫半!
我怎麼會夢到那時候的情形?而且,如此鉅細無遺?連他們的神態,連白宛師傅說的話,人販子的神情,這一切不象是虛構的夢境——
倒象是,一段記憶的重放。
“師公,那買人的……又是什麼人啊?”
這個問題我問出來的時候,已經預感到他不會回答。
果然師公神情更冷,一語不發。
我乖乖低下頭去喝粥,不敢再發問。
門外有人恭敬地說:“前輩,姚家迎親的人已經到了,莊主有請前輩移步去正廳。”
師公答了句:“知道了。”
咦?姚家的人已經到了?雷芳還說下雨路滑,他們今天一定到不了呢。
“師公,我也想去瞧瞧……對了,南奎的姚家,他們也是練劍的麼?”
“不是。”師公站起身來:“南奎多山多毒瘴毒蟲毒草毒石,你說姚家會是做什麼的?”
呃?我愕然地說:“難道他們是用毒的世家?”
“不錯。”師公說:“這是我要告誡你的,不要輕易招惹南奎的那些門派,不論大小都一樣。”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明白師公的意思。
“南奎的人……民俗與我們這邊不同,他們雖然看起來沒有北地的人愛逞勇鬥狠,可是骨子裡倔強記仇的本事那卻是一等一,姚家朝前數幾代,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們出名,就在於他們既夠狠,也能忍。一段仇能記十年,五十年,不討還回來絕不罷休。而且他們的仇人,無一例外都死得極慘……還有比死更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忽然打了個寒噤。
天哪,要真有了這樣的仇人,這人生就太沒趣兒了。真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寢,時時刻刻全神戒備怕中招。
我知道師公說的肯定毫無誇張成分。
這樣的人物,的確當得上赫赫有名的評價。這樣的狠勁兒和忍功,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了。
“你還要和我一同去嗎?”
我想了想,點了一下頭:“去。”
我比剛才更想看看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了!
況且,見都沒有見過,以後若是遇到了,又怎麼能夠及時防備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