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白宛會是那樣的出身,她看起來如此美麗,時時處處都講究姿態。
雁三兒停了下來,我們已經到了牆邊,巫真的幻術無法遍及整個莊院,到了牆邊時,幻術已經完全消失。
這兒就是西門。
雁三兒縱身而起,輕飄飄逾過了牆頭,落在了牆外面。
“咱們在這兒等你師公來。”
雁三兒蹲下身,把我放在地下,轉過身扶住我:“你怎麼樣?身上還疼不疼?”
“不怎麼疼了。”
雁三兒看看左右,託著腋下把我輕輕抱起放在一段長彎了的,離地約摸三尺來高的樹杈上。
“歇一會兒,你師公馬上就來了。”
這個人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彷彿一把出鞘利劍般鋒芒畢露,令人不敢直面。可是現在卻極溫柔極和藹。
他看起來比上次分別時憔悴了一些,臉頰有點凹進去,下巴顯得瘦而剛硬。
大概練劍的人就是這樣,和師公那種文生的俊逸全然不同。
他在身上摸摸,居然摸出幾粒糖來,遞了給我:“給你吃。”
我口渴的很,半點不想吃,接過來之後就拿在手裡,隔著一層包紙,裡面的糖球被我的手掌暖得漸漸軟下來,糖漬透過包紙,讓手心裡覺得有些黏糊糊的,又不好把糖扔掉,我身上倒還有個小荷包,應該還有一根丁香結的,剛才那一通忙亂遭遇,已經不知道掉哪兒去了。我把糖塞進荷包裡,雁三兒本來站在身旁護著我,忽然轉過身:“來了。”
我轉頭去看,暮色中師公正逾牆而出,他的袍袖展開彷彿一隻白色的大鳥,翩然落地,沒發出一點聲息。
他手中拎著我那個小小的包袱,遞了過來。
我如獲至寶,緊緊把包袱抱在懷裡。
我藏的東西,只有我能看見。
雁三兒笑著摸了一下我的頭:“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幾件衣服當成寶貝一樣。咱們走吧,船已經等了半天了。”
師公點了一下頭,把我負在背上。雁三兒說:“還是我來背吧。”
師公只是說:“走吧。”
他們腳程極快,雁三兒也就罷了,他畢竟是修煉劍法的,身法自然不會差,可是師公和他比肩而行,不緊不慢地有如閒庭信步,速度卻竟然一點不比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