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到院門處,似乎察覺了我們的視線,遠遠朝我們望過來。夜色中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覺得那身姿優美輕靈,似真似幻。
“那是誰?”
姐姐更象是自言自語,那人只稍一停步,便又轉身離去,身形轉瞬間沒入了夜色中。
“齊少爺,齊小姐,夫人請三位進去。”
我定定神,姐姐輕聲問我:“自己能走麼?”
我點點頭。
哥哥把我放下地來,腳有點軟麻,一沾地不聽使喚,就要朝下倒。他手疾眼快,一把扶住我。
“算了,還是我抱你吧。”
“不用,哥哥,我能自己走進去。”我晃晃他的手:“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牽著姐姐的手就行。”
姐姐笑笑,摸摸我的頭:“小妹果然長大啦。”
她牽著我的手,三個人一起朝裡面去。
庭院空曠,一輪圓月懸在頭頂,我腿短步子又小,走得跌跌絆絆,哥哥又停下一次要抱著我,我還是堅持要自己走進去。
這並不是間正廳,而是一間側室,進了門,只看見正中位置上坐著一個女子,還來不及看清楚她的樣子,就跟著哥哥姐姐一起跪下去,拜了三拜,哥哥姐姐聲音很齊整恭敬:“拜見姨母。”
“唔,你們母親可好?怎麼就你們幾個來了?”青鸞夫人的聲音清朗有餘,不過,沒有多少女子的柔和,聽起來有些冷冰冰的,象是瓷器互撞的聲音。
我挨著姐姐,可以感覺到她顫了一下,哥哥也沉默了一刻,聲音有點啞:“母親……母親她去世了。”
“什麼?”
青鸞夫人的聲音有些尖厲,旁邊另一個聲音連忙勸了句:“夫人,且不要急,讓齊公子齊小姐先起身,坐下來慢慢說。”
站起來之後,我終於看清了清鸞夫人的樣子。
她是個極秀美的女子,頭上綰著高髻,彆著一隻白玉髮簪,青衣素服,眉目間一股清冷淡漠之意,看起來不過二十許人。
“玉河……她是怎麼死的?幾時的事情?”
“母親一年前與父親一同出行,回來時卻只有父親一人,身旁攜一女子,是魏關老母之女,已經成了父親的新夫人,父親告訴我們母親已經在途中染疾而亡,而魏關之女與他早年就有情義……”
青鸞夫人臉上一片清冷,沉聲問:“後來呢?”
“新夫人已有身孕,容不得我們兄妹三人,小妹被她尋了個錯處打得遍體鱗傷生死一線,我激憤之下傷了她的弟弟,父親要將我處以家法嚴刑,我趁夜帶兩個妹妹逃出齊家。”齊靖把那些事情一語帶過,可是話裡的悲憤淒涼之意聽得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