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人嚴苛,即使是她的弟子,也一句不敢再多說。
許貴紅佈置她的兩個弟子忙碌起來,都是同行,我一眼就看她要做什麼。
她要強行破陣。
這個蠢貨
我在肚子裡罵了一聲,不得不說,這種手段雖然最莽撞冒險,但也最直接有效。強手破陣手法不過那麼兩樣,一是在陣外頭擊殺控陣的人,這條路現在當然行不通,還有就是在陣中強行突破,比如放毒、放蠱,甚至用霹靂雷火彈這種東西。說到底幻陣再厲害,也是假的,用雷火彈大面積靠成崩塌破壞,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算是一種有效的手段。但是這裡深處地底,現在又有幾百成千號人在這兒。有些人身陷陣中,不知端底。放毒放蠱,都難免誤傷。用霹靂雷火彈這種東西,一個不好,說不定這地穴都會給炸塌了——到時候這裡大半的人,只怕都逃不出去。就算文飛這樣功夫頂尖的,說不定也難以倖免
瘋子。
許貴紅這人,年輕時候見她,我就感覺到這人特別目中無人,除了精研幻術,什麼都不在乎,十分偏執,現在看來她不僅是偏執,而且是瘋狂。
是她的弟子失蹤讓她暴怒,還是越彤的得罪讓她不管不顧?
真是強行破陣,北劍閣在這裡人多勢眾,有什麼萬一,他們損失最大,許貴紅剛好可以出剛才越彤對她無禮的那口氣。
至於那些死傷的人和他們的師友、家人會不會對許貴紅懷恨在心,甚至群起而攻之——相信這個許貴紅並不害怕。一是她不在乎,二來……如果手腳乾淨些,沒活口傳出訊息,外頭的人又怎麼會知道?
“許姐姐。”
我吃了一驚,從前方的暗處緩緩又出一個女子,她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我竟然也一點也沒有察覺。
這一位,也不是陌生人。當年我們見面的時候,她就和許貴紅在一起。要論起來,她的女兒還嫁了齊泰生,在輩份上,她現在倒是憑空長了我兩輩。
是魏關。
真想不到,師公這一招請君入甕的效果這樣好,一下子把我們多年前的老相識們,全都引來了。
“許姐姐這是要做什麼?”
許貴紅看樣並不怎麼待見她,哼了一聲,只吩咐弟子加快動作。
“許姐姐,咱們多年不見,你還生我的氣?”魏關聲音舉止都十分溫柔,絕對不象一個已經歷盡滄桑的婦人,更讓人想不到她有那麼大的女兒,甚至外孫都有了。齊泰生的夫人>是她女兒,可是這母女倆倘若站在一起,齊夫人>倒是個中年婦人的樣子,魏關卻象她的妹妹了。
“許姐姐。”見許貴紅不搭理,魏關眼眶頓時紅了,態度也更加柔弱:“我知道,你還是在怪我……”
“行了。”許貴紅不耐煩地說:“眼淚和好話,都省下來對男人去使,我不吃這套。都多少年的事了,不就一個男人麼?犯得著每回見面都要提上一回,你是不是生怕我忘了,總要提醒提醒我?”
“不是,不是的。”無論如何,許貴紅總算是開口理她了,魏關的眼淚跟變戲法一樣去得無影無蹤:“許姐姐,你這麼做,是不是冒險了些?”
“怎麼不冒險?來這兒就冒險,現在遇到這樣的事,我一點兒都不意外。”許貴紅不耐煩的說:“我和姓紀的明裡暗裡較勁這麼多年,現在到了他的地盤上,他焉能毫無佈置?不過就憑區區一個湮華陣,想困住我,還沒有那麼容易。”
魏關還想再勸,許貴紅已經不想再和她多費唇舌,問了一聲:“行了麼?”
幾個弟子都應了一聲,魏關還是沒有放棄:“許姐姐,這一著實在是……難道姐姐不怕玉石俱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