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回頭間,我聽見了青木園內燈火閣樓那邊又傳來女人唱詩的聲音。
那聲音裡透出一種山重海來深,夜雨百年心之悽苦。
真是見鬼了,這到底是誰?有時候在閣樓上唱《美人吟》,有時候在閣樓上念這悽苦的詩。
我起身,捲起衣袖,遙望了青木園的四周,發現空無一人,於是,放輕腳步,悄悄的的往閣樓那邊走去,想去瞧個究竟。
“咦,秋夢寒,你還沒有去休息?你爬到閣樓裡去做什麼?”昊然突然從花叢裡鑽了出來,嚇得我差點兒從臺階上滾了下來。
“昊然,你們這閣樓上是不是還住著一個女人呀?我怎麼總是聽見閣樓裡有人在唱歌?”
“是住著一個女人呀,怎麼了?”
“你這壞人,怎麼那次我問你是不是有人在閣樓上唱《美人吟》你說沒人呢?我還以為自己產生幻聽了呢?那人是誰呀,她是你們家親戚嗎?怎麼從來沒見她下來用餐呀。”
“哦,是我的一位姑姑,人長得可美了,哎,可惜,她為情所困了,我爸怕她做傻事,就暫時把她關在這兒了,不讓她出去。”
“啊?怎麼可以這樣做呢?是親姑姑嗎?為情的困?”
“是的呢。”
“哦,是因為他的愛人嗎?還是?”
“我也不太清楚哦,聽我爸說那年她去過一次塔克拉瑪干沙漠,回來後就變成這樣子了。”
“我聽見她剛剛唸的詩裡有‘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哎,又是一個傻女人。”
“是呀,真傻的她,為我們這些臭男人沉淪,不值得。”
“美人遇上一個家大業大志向大的大男人,可能結局還會好一些,遇到一個平凡的又沒事業心的男人,那男人若沒有安全感,可能會因此做出傷害女人的事來。”
“你指的是我嗎?”
“我可沒說你,況且我又不是美人,不過,“情”這一字,不管誰沾上都是苦多於甜。”
這紅塵男女啊,一入“情”字,至少向內修行的五百年功力全作廢了,魂不歸內,又怎麼向內,我總覺得,女人這一生呀,如果一直向內走,不為情困,一定有很多女效能成為一個與大男人一樣平起平坐的了不起的人物,比如藝術家,比如科學家,比如企業家,比如美食家,等等,奈何總為情困,最終沒有成為藝術家,沒有成為科學家,沒有成為美食家,卻成為瘋婆子了。
這個“情”字,到底要如何解?到底要如何用“情”,才不會被“情”縛束,我至今還是沒有上道,我只知道,我也有魂不守舍的時候,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卻又酸酸楚楚意難料。
昊然從花叢裡,摘了一束黃花放到我的手裡:“謝謝,還是懂我的心的嘛,你。”
“你去你爸書房見他了嗎?”
“嗯,過幾天有幾個叔叔來我們這兒打牌,我爸讓我也去參與?”
“啊?哦。”我若有所思,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心理又有些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