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的話當時就讓我怔愣了一下,心想鄭霖真不愧是當警察的啊。果然這床上摔跤的姿勢讓犯人都忍不住未打先招了,我這所謂的皮鞭和蠟油還出場呢。我保持著那個曖昧的姿勢。看著蘇墨,擺出一副你最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表情。
蘇墨看著我,嘴角微微露出點笑意,“林依依,雖然我對這姿勢不是那麼反感,但是,用這種姿勢來回憶不那麼快樂的童年,的確還是有點怪異的。”
蘇墨說完,其實我都已經有了起身的打算了。他卻突然摁住了我的手背,緩緩地說道,“在孤兒院的時候,性格比較孤僻,也不愛多說話。”
蘇墨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在心裡直翻白眼:現在也不是多開朗啊,也沒見你多愛說話啊!
像是知道我心裡在想些什麼似的,蘇墨瞪了我一眼。那表情像是在問:能不能保持這個姿勢好好地談一談了?我默默地閉了嘴,心想待會兒要是聽到的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這個姿勢也好讓我下手,我直接讓你下半輩子都不舉,誰讓你沒事冒充牛郎來招惹人妻的?你當時張口來一句“對不起,林小姐,你走錯房間了”,不就沒有後面這麼多破事了嗎?
我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蘇墨這回倒像是真的陷入自己的回憶了,說話的聲音聽著都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似的,“倒是有個小女孩老是愛託著腮坐在我旁邊,找著我說話。當然大部分情況下,是她喋喋不休地說著,我在那裡沉默地聽著。其實,孤兒院就像是個小社會。因為孩子太多了,你就得學會表現自己,在眾多的孩子中脫穎而出,才能有更多更好的所謂的改變命運的機會。”
“有一次,一對大學教授想要收養一名孩子,大概是他們本身是搞學術的,不喜歡太鬧騰的。於是,就看中了喜歡窩在角落裡的我,但那時的我似乎帶著點叛逆的思想,寧願安靜地待在孤兒院裡,也不願被什麼人收養,就藉口跑開了。後來,這個機會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性格活潑開朗。能歌善舞的,從小就挺會展現自己招人喜愛的一面,心裡還有一個公主夢。不過,事實證明。公主夢真不是好做的,在她十幾歲那年,那對大學教授因為一起車禍不幸身亡了,她又成了一個人。直到我出國之前,我們一直都保持著聯絡,話雖然不多,但彼此之間的那份感情看的都很重。”
說到這裡,蘇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很少聽到他嘆氣,大概是覺得那是一種無能為力的表現。這次,我沒有再開口打斷他的話,而是想要透過他的描述在腦海裡拼湊起來那個叫任婷婷也叫安怡靈的形象來。從蘇墨的口裡,我是無法把他描述的這個女孩跟那個做了林增年的情人,又跟凌煒浩玩曖昧的死者聯絡起來的。生活的打磨就是這樣,你一個沒有堅持住,就把自己磨成了你從未料到過的模樣。
蘇墨見我沒有吭聲,就繼續說道,“早期在國外的生活除了繁重的學業就是打不完的工,那時候每個月總有一筆不算多的錢打到我的卡上。雖然我從未用過,但是它卻在身心疲憊的時候,給過我很多支援下去的力量。一直到蘇家人找到我,我的人生也才發生戲劇性的轉變,但是……她見證並且陪伴過最一無所有的蘇墨!”
蘇墨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羨慕任婷婷,多好,她見過我們都從未見過的蘇墨。他從一開始闖入我的生活的時候,就是光芒四射、高高在上的。可是,越接觸,卻越發現我離真實的蘇墨還有很遠的距離,不是看著他的人魚線和腹肌就能窺探到的那種真實。而真實的林依依卻早已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在蘇墨面前展示過了,也許,在我還不知道的更早的時候!
我反握著蘇墨的手,稍稍放縱著自己的感情,帶著點醋味問道,“你愛她嗎?或者她愛你嗎?那天晚上我從你錢包裡拿錢給外賣的時候,偷看了裡面有一縷被放置的很小心的髮絲。蘇墨,你可真是個長情的人!”
聽到這話,蘇墨突然輕笑一聲,右手還在把玩著我的手指,左手卻收了回去枕在腦後。那樣子,好像我們此時此刻正躺在大草原的草地上風吹草低見牛羊似的。事實上,明明是膈應人的木地板!
蘇墨眯了眯眼睛,跟著說道,“反而是我情況好轉的那幾年,她跟我的聯絡倒是漸漸地淡了下來。曾經懷疑過是不是我的養父母私下找過她,不過,她一直什麼都沒有多說,只告訴我她過的挺好的。後來我在蘇黎市給她買了套房子,因為我們平時聯絡的少,我那時候也忙。所以,一直到她出事的時候,我都不知道。還是因為小區的物業因為聯絡不到人,才最終找到的我。趕回蘇黎市之後,才知道她出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頭髮是那時候收拾房間的時候整理出來的。”
“我記得她被送到孤兒院來的時候,好像是因為頭部受過傷,一開始有人以為她是個傻子。後來才發現她是有很多東西想不起來了,留下那縷頭髮是因為想著哪天可以幫她找找親人。不過,現在看來,她和安怡然倒是還有很多相似之處的,比如說:她從小就會說,只要有機會,她一定要做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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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如果是被安插在安怡然的身上,我肯定會認為她是想錢想瘋了。但是,從蘇墨的嘴裡說出來之後,還帶著些好笑和寵溺的口氣,腦海裡浮現的卻只是一個小女孩的滿懷憧憬。我沒有想到本來是要兜兜轉轉去查詢的問題,就突然在蘇墨這裡得到了答案。我正在心裡思索著,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是不是也就可以直截了當地詢問這個被我跨騎著的男人,“那麼,你是因為你口中的她而來嗎?”。
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林薇的說話聲,“怎麼,林董不在嗎?我遠遠地看你站在這裡有一會兒了!”
跟著就聽到秘書回應道,“那個……林董她在忙!”
我想此時此刻,我有些理解這秘書為何沒有被潛還深得林增年的厚愛了,太會為老闆設身處地地著想了。敢情她走了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折回來,默默地為我這忙碌的事情站崗護衛呢?當然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秘書站在這裡,其實是替林增年盯梢的。
我和蘇墨對看了一眼,正要爬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兩條腿彎曲的時間長了,有點使不上力氣。蘇墨正要扶我一把,林薇說時遲那時快地已經不顧秘書的勸阻,私自擰開了門。等看清楚我和蘇墨的身影和姿勢之後,倒是也沒有太多驚訝的表情,像是早就料到屋內是我們這對狗男女似的。雖然我現在已經是離了婚的自由身,但是,我姐那嘲諷的眼神就是在說:沒錯,林依依,蘇墨,你們就是一對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