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國事終究是文臣,做事喜歡三思而後行,沒有武將那麼多破釜沉,孤注一擲的勇氣。故而,面對著眼前的雄關險隘,一時竟左右為嫩,無法抉擇。
但戰場上的機遇往往稍縱即逝,一旦沒有抓住那瞬息即逝的機遇,勝利的天平就會向對方傾斜。
就在練國事猶豫之時,洋縣城中的裴小三也收到了大將軍裴小二的命令。
送走傳令兵,賴萬耀湊了過來,問道:“將軍,大將軍有何命令?”
裴小三將手中的令信遞到了他的手中,沉聲道:“大將軍現在已經將左光斗那廝託在城固縣城下,褒城空虛,他命令我部立即起兵,突襲褒城。”
“突襲褒城?”賴萬耀拿起令信,仔細看了起來。當看到左光先攻城固數日之後,損失慘重,後從褒城調三千人增員之時,賴萬耀激動起來,對裴小三道:“將軍,大將軍在城固拖住官兵,褒城空虛,此正是咱們用兵的最佳時機,咱們出發吧!”
“先不要著急,先看看這個?”說著,裴小三在賴萬耀疑惑的目光中,又拿出一份加急信遞給了他。
賴萬耀開啟一看,只見裡面白紙黑字寫的明白,“總兵大人親啟,近我軍斥候巡視北境之時,偶然察覺有不明人等,登高觀望三河關。後屬下親自帶人前往探查,確定發現有有軍活動於三河以北,人數約為一萬,極有可能會進攻三河關。
懇請總兵大人派人來援,三河把總蕭奕輔敬上。”
看完,賴萬耀驚呼道:“官兵想要進攻洋縣。”
“正是,”裴小三點點頭,“這夥官兵現在在三河關以北,雖被三河關所阻,然三河關畢竟人少力微,不能阻敵長久。更何況,透過子午舊道,或可以直接繞過三河關,兵峰之職石泉。
而我軍在石泉並無駐軍,一旦石泉被官兵拿下,那麼咱們便於鄖陽、金州方向的聯絡被切斷。我軍將成為孤軍,局勢對我軍來說極為不妙。”
裴小三的話讓賴萬耀沉默下來,陷入沉思。
這時另一邊高三重忽然開口道:“將軍,我看咱們應該直取褒城,速戰速決,然後在率兵回援。”
高三重的話一出,立刻吸引了裴小三,賴萬耀、張紹齡等人的目光。見幾人看過來,高三重拱手道:“將軍請看,”說著,高三重將桌案上的茶碗倒扣過來,指著幾隻碗道:“此處是洋縣,此處是褒城,此處是三河關。
洋縣距離褒城一百里上下,憑藉我軍的訓練,走完這一百里路程,最短一天半的時間,便可抵達褒城。此時,褒城內,能戰之兵全都被大將軍吸引到城固縣下,褒城內部兵力空虛,且此時褒城新勝,必然不會想到我軍會再度突襲褒城,故而城池守備鬆懈。
只要咱們在一天以內拿下褒城,然後在折返回來,前後用時不會超過五天。即便三河關外的官兵現在就進攻三河關,直至拿下三河關之時,至少也需要三道四天的時間,然後在從三河關來到洋縣,同樣也需要一天時間。
是以,卑職以為,咱們完全能夠在官兵抵達洋縣城下之時,趕回洋縣,守住官軍的進攻。”
“不行,不行。”張紹齡搖搖頭,“你這個計劃太過危險,首先三河關守軍能不能守不住三天時間尚未可知,單說咱們長途跋涉到了褒城,也已經是師老兵疲,能不能在兩天以內拿不下褒城也在兩可之間。
萬一你這兩件事料想到都不對,那麼咱們不僅褒城拿不下,就連洋縣也將不保,屆時我軍又當如何?”
高三重反駁道:“這個世界本身就再賭,要想那麼平安穩定,乾脆找幾畝良田,回家種地來的安穩。”
“你..”張紹齡被高三重嗆了一下,正欲開口,不料卻被高三重蓋過。只見高三重衝著裴小三道:“將軍,卑職之計雖然兇險,然收益極高。左光先的大軍目前都是由褒城供應糧草,一旦我軍拿下褒城,將直接掐斷左光先的糧草來源。
加上漢中殘破,左光先在鄉里之見,根本就搜尋不到多少糧草,故而卑職敢用項上人頭擔保,不出十天,城固下的左光先必然撤兵,以圖自保。只要左光先撤出漢中,那麼整個漢中便就是我裴家軍的天下了。”
高三重最後‘將是我裴家軍的天下’深深打動了裴小三,正如他剛剛說的,起兵造反本身就是一場賭博,賭贏了封侯拜相,公侯萬代;賭輸了,大不了身死族滅,有何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