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天空中,看不到一顆星星。時不時吹來一陣寒風,將街道上燃燒的火把吹的四處搖曳。
八百多韓家家人,被繩索綁縛,由身邊計程車卒推搡著,或哭天喊地、或天目呆滯,或已經認命,然不管如何表現,他們最終的目的卻是一樣,距離不遠處的刑場越來越近。
“斬!!!”
八百一十四人的人頭齊刷刷被斬落,迸濺的鮮血染紅了整條長街,許多年後,此地盛傳鬧鬼的傳說,以至於無人敢於在深夜中途經此地。
韓家全族被殺,田時震在出了一口惡氣的同時,自己的生命也已經走進了油盡燈枯。
田家大宅內,田時震自從被大堂內抬回來之後,便一直昏迷不醒,更令人擔憂的是,他的氣息時斷時續,氣若游絲,躺在病榻之上,宛若一具骸骨。
外室,數十名大夫在一旁激烈爭論,商討著醫治方案。只是人力有時窮,上天要亡一個人之時,豈能被幾個大夫輕易左右?
趙洪範跪在床榻之側,緊張的看著床榻上的田時震,心情隨著田時震呼吸而一同起伏。
忽然,床榻上的田時震開始劇烈咳嗽起來,身體隨著咳嗽隨即躬了起來,如同一隻蜷縮的蝦的形狀。
趙洪範嚇了一跳,趕忙站起身,檢視田時震的情況,口中喊著:“大夫,大夫,快過來。”
幾名大夫聽到動靜,紛紛從外室跑了進來,又是針灸、又是把脈、還有人將早已經備好的湯藥端起來,給田時震灌了好幾口,折騰了半天,田時震慢慢悠悠的甦醒了過來。
雙眼無神的盯著床上的帷幔,好一會腦子中這才回想起來,自己是處於自家的床榻,轉過頭,正看到趙洪範擔憂的目光。
“沒想到,給我送終的竟然是你。咳咳”田時震艱難道。
“家主,您不要說話,您的病會好起來的。”趙洪範的眼睛有些溼潤。
“我的病我知道。咳咳咳~”田時震又開始咳嗽起來,趙洪範正要說話,卻被田時震攔了下來,“其他人都出去吧。”
趙洪範含淚點頭,揮手讓大夫出去。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田時震繼續道,他的眼睛已經逐漸沒有了焦距,卻有著無限的回憶:“我自十三歲離開家門一來,到了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十八年,這六十多年中,苦也吃過,富貴也享過,如今臨死已經了無遺憾。
只是唯一可慮的便是那孽子田起鳳,自從他被韓源算計,離開紫陽以來,了無音信,生死不知,想來多半是九死一生,然而一天沒看到他的屍體,我便一天不甘心。
洪範,老朽可否求你一件事,”
趙洪範敢忙道:“家主,您不用說,我都知道,他日若我能見到大公子,我必定竭盡所能,效忠他,保護他。”
“如此我便死而無憾了。”田時震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在思索,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他的聲音虛弱無比,語速異常遲緩,彷彿每吐出一字,便要耗盡全身的力氣,“紫陽縣這個情況,已經是一塊絕地,我死後,你便...你便,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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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說道最後一個字,聲音已經聽不到了。然而隨著最後一個字的出口,一直伸出的手,失去了氣力,重重的摔在了床榻之上。
趙洪範被田時震最後的交代驚住了,他難以置信田時震竟然讓他降了,那他這些天做的抵抗,死去的那麼多人還有什麼意義?一時之間,一種震驚,懊悔,迷茫、無力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情感。
很快,田時震去世的訊息傳遍全家,全族縞素,緊接著傳遍全城,所有人吃驚的看著已經被白色籠罩的田家大院,那一個一直籠罩著紫陽數年的身影就此遠去,幾乎所有人對未來充滿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