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縣的大堂內,熊熊燃燒的火把,將這座縣城的大堂內照得宛若白晝。由於田時震身體一直不好,自從田時震拿下紫陽縣之後,這座縣城幾乎都沒怎麼用過。然而今天,這座許久未用的縣衙再次濟濟一堂,熱鬧繽紛。
“田知縣到。”隨著一聲嘹亮的喊聲。田時震坐著由四個人抬著的軟轎,被直接抬到了大堂之上。
周遭被邀請來計程車紳議論紛紛,有不少相熟之人,還特地湊上去,詢問打探田時震的情況。但更多的人則是在議論,田時震擺著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田時震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位,然在他的內心之中,依舊以紫陽縣的鄉紳自居,要不是自己兒子除了那麼一檔子事,他是萬萬不會造反。是以,田時震不管做什麼,都講究堂堂正正,這也是田時震如此受人愛戴的最主要原因。
“諸位都到齊了吧?”田時震強裝精神,竭盡全力給人一種虎威猶在的感覺。
趙洪範來到他身旁,低聲道:“家主,都到齊了。”
“既然如此,那開始吧。”田時震渾濁的眼睛掃視著在場士紳,凡田時震目光所及之處,無人與他對視。
趙洪範點頭,隨後站起身,立於田時震右前方,看著眾多鄉紳道:“諸位都是我紫陽縣之鄉紳,與我紫陽田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田家興,諸位興,田家亡,諸位也好不到哪去。
現如今,紫陽縣遭此大劫,正該我紫陽縣鄉紳百姓勠力同心,共渡難關的至關重要時刻。
然而,就有那麼一家,不顧大家的生死,竟然妄圖將紫陽縣賣給城外裴家軍,以作為他們進身之資,你們說這樣的人咱們改怎麼辦?”
什麼,紫陽縣竟然還出了這樣的叛徒?聽到趙洪範這樣說,縣衙內頓時一片喧譁。
他們這些人對田家沒什麼感覺,只是田家掌權以來,對他們實在不錯,不僅將紫陽縣附近的田土大多都分給了他們佔有,更是大筆一揮免除了他們的賦稅徭役。
不僅如此,田時震本質上也屬於他們一員,對他們來說也更加親近。
反觀裴家軍簡直‘殘虐不仁’的代名詞。他們早就聽說,自從裴家軍佔據鄖陽一來,鄖陽境內的鄉紳豪族算是遭受了劫難,裴家軍在鄖陽境內‘橫徵暴斂’,商稅甚至收到了十稅一,簡直堪比暴秦。
甚至就連從不繳稅的田土,也有人到田間去實地測量,看樣子是準備徵收田稅。
這怎麼能行?要知道他們是誰?他們是秀才、是舉子、是進士、是有身份,有名望的讀書人,是朝廷的基石。他們怎能與那些土裡刨食的莊稼漢一樣納稅?讀書人的顏面何在?優待何在?斯文何在?
是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裴家軍進入紫陽。
而現在趙洪範告訴他們有人竟然以他們的斯文體面為籌碼,作為自己的進身之資,這如何不能讓他們感到異常憤怒?
“趙將軍,你說究竟是誰行此不仁不義之舉?咱們應該將他找出來,碎屍萬段。”
“對,將他找出來,碎屍萬段。”大堂內,群情激奮,恨不能生啖其肉,嚼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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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時震一直冷眼旁觀,他現在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甚至往日裡早已經去世多年之人,這兩天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他的夢中。田時震明白這是大限已至的先兆,是以儘管做的倉促粗糙,但他依舊迫不及待的要將韓家置於死地。
趙洪範看了一眼田時震,見後者不動聲色的點點頭之後,轉身道:“將那些叛徒帶上來。”
話音剛落,便有數十名士兵壓著韓之良,以及那名韓家偷逃出城計程車兵走了進來。
韓之良的嘴裡被堵了一塊破布,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只是雙眼死死的盯著閉目養神的田時震,好像雙眼隨時都能冒火來。
趙洪範走到了韓之良身前,不恥的看著怒目而視的韓之良,伸手將那出逃計程車兵口中堵著的破布拿了出來。
“將你所作所為如實供述一遍,或許諸位老爺還能饒你一命。”趙洪範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