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辦法。”裴小二如夢初醒,連聲道:“此事事不宜遲,你立刻去辦,取得秦拱明的手書之後,不要耽擱,立即北上劍州,用盡一切可能務必保證我父親的安全,必要時,可伶秦拱明一同北上。”
“是,卑職這就去辦。”喬淳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兩步,忽然有停了下來。
裴小二察覺出喬淳的糾結,眉眼一挑,道:“怎麼,還有何事?”
喬淳微微彎下腰,神色頗為糾結,半晌,還是猶豫道:“大將軍,官軍新敗,四周州縣態度曖昧,就連成都城內,一些不識時務之輩,依舊蠢蠢欲動。如此微妙時刻,非大將軍親自坐鎮成都,不足與震懾四周野心之輩。
當此時機,大將軍是在不宜輕離成都,以免被有心人以可乘之機啊!”
裴小二心中有些心煩,聽到喬淳如此勸解,有些不耐煩擺了擺手,道:“你先去做好你分內之事,我自有分寸。”
看到裴小二這般表現,喬淳便知道裴小二並沒有將他的諄諄勸解放在心上,不由得嘆了口氣,轉頭快步離開。
密碼
南直隸應天府。夏日的秦淮河畔,綠意盎然,綠蔭成片,無數文人墨客,泛舟遊於秦淮河上。兩岸熙來攘往,遊人如織,車水馬龍。
精明的小販順著秦淮兩岸,一字排開,各種美味佳餚,稀奇玩物,雜耍手技,應有盡有,令人大開眼界。沿著秦淮岸便走去,小販的叫賣聲,茶館的說書聲,往來行人交談聲,盡入耳中。不時傳來剛剛出籠的各種美食,香氣撲鼻,令人食慾大震。
當然,身在秦淮,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秦淮兩岸的林立著的各色青樓楚淮,這些才是真正的銷金窟。等到晚上,月色中的秦淮人來船往,河岸兩邊的酒家燈火通明。商女們一遍遍唱著時下動人的歌謠,或撥弄琴絃,或長袖善舞。
看客飲著杯中酒,或抬眸凝望臺上的舞女,或側耳傾聽婉轉悠揚的曲調。真是好一番燈紅酒綠,好一番繁華盛世,好一番國泰民安。在秦淮河的粉飾下,北方的啼飢號寒,餓殍遍野,簡直好似另一個世界。
汪秉忠來到應天已經兩月有餘,在大把金錢開路的情況下,幾乎整個應天官場士林差不多都知道了這樣一位忽然冒出來的公子哥,為人大方,出手闊綽,而又不拘小節,附庸風雅,卻又胸無點墨。整日留戀風月場所,卻又好似有永遠用不盡的錢財。
如此一個冤大頭一半的人物,自然引起了大多數人的注意。
諸如馬世奇、姚希孟、羅喻義,復社張溥,張採、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楊廷樞、陳子龍、夏完淳、侯方域、方以智、冒闢疆、陳貞慧、錢謙益、吳偉業、吳昌時、顧杲和吳應箕等等人都有所涉獵。
其中尤其與復社的張溥、張採,黃宗羲、顧炎武等人更是引為知己。
翠微樓依水而建,樓內雕樑畫棟、雕欄玉砌,一草一木皆用的恰到好處。高居樓上,俯瞰悠悠秦淮,頗有種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之感,在配上由美人親手彈奏的絲竹之音,好似令人身登仙界。
然而,就在這樣一個美妙處,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嗚呼哀哉,朝廷內有閹豎,外有奸臣,忠臣義士反遭驅逐,如此朝廷,又能支撐幾日?”
汪秉忠循聲望去,卻見原來就是早已喝的爛醉的復社張溥。眼見張溥一面打著酒嗝,一面掙扎著站起來,汪秉忠站起身來,緊走兩步,來到其身邊,將其扶助,道:“張兄,你醉了。”
說著,汪秉忠又對身邊的下人吩咐道:“還不快將你家主人扶起來,帶回家去好生休息一番。”
幾名下人一直守在門外,聽到汪秉忠的吩咐,就要進門將他們主人帶回家。誰料,張溥惺忪這醉眼,將僕人伸過來的手一把推開,踉蹌著站起身來,來到桌案旁,拿起酒壺就要往嘴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