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羽這一天哪都沒去,就坐在廂房外的湖心亭內撫琴,而廂房內的若離依然是沒有任何動靜,按照澤言說的,若離這次甦醒需要更長的時間,眼下夜幕已快降臨,的確用時頗長。
他抬眼望了廂房片刻後,又低下頭繼續撫琴,一曲靜心凝神的琴曲緩緩流出,為逐漸昏暗的夜色添了不少靜謐之感。
此時雖然已是冬末,夜幕降臨之時仍然是安靜的很,悠揚的琴音從廣華宮內飄揚而出,因他手中的那把琴就是當日他在西海等候了許久之後才得到的萬年魚骨,完整的一副萬年魚骨可有人一般的大小,魚骨內又是罕見的空心,用它製成的琴,琴音清脆不說,還能增強音量,所以齊羽的琴音從廣華宮傳出,迴盪在九重天內。
正在忙著做事情或是說話的神仙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側耳傾聽這悠揚美妙的琴音。
雖然齊羽平日裡在若離和澤言的面前總是一副不著調的樣子,或者是時常被他們師徒二人堵得回不上話,但論琴技這四海六界八荒裡可沒人能與他一較高低,覓不得知音的他已經許久沒有撫琴了,可想而知,這是多難得的一次機會。
“噗通!”不知是什麼東西掉進了湖中,平靜的水面忽的驚起了一道聲響,混在悠揚的琴音裡,別有一番韻味。
齊羽沒有停止撫琴,只是微微的抬眼,望著從不不遠處走來,還一邊踢著腳邊的石子的姑娘,看樣子似是心情不佳的樣子。
他微微一笑,無奈的搖頭,她回到九重天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她心中的不快,大概是怪他不告而別吧,這也怪不得他,在他眼裡,朋友的事情當然是比較重要,況且他並不是將她丟下,而是交給了長安神將,有他的護送,她斷然不會有事了。
只是沒想到,經過方才靜心凝神的琴音還是沒法消除她的怒氣,他可真是白費了一番苦心了,鮫人還真是不好惹的啊。
子衿慢悠悠的走來,對上齊羽滿是笑意的桃花眼,一時紅了眼眶。
“誰惹我們小子衿不高興了?”齊羽明知故問,他一直就不明白了,鮫人的眼淚那般珍貴,她卻時常紅眼眶,他最頭疼的就是女子的眼淚,可是看到子衿一副楚楚可憐,單純簡單的樣子,他就不免心軟。
心軟的原因,他歸咎為子衿長相甜美,在神界裡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雖然還差了若離那麼一點,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若離那樣的容貌。
齊羽這麼一問,子衿的眼眶更紅了,強忍著不讓淚水滴落,哽咽道,“你丟下我了,那個大鬍子說你把我交給他了,我還以為你是不要我了呢。”
顯然,她口中說的大鬍子就是長安神將了,說話一向直接耿直的長安神將應該沒有想過子衿會誤會了他的話,想必,一路上子衿都是戰戰兢兢,害怕委屈又傷心吧。
“瞧你說的,本君怎會隨便就將你丟棄了,你永遠都是廣華宮的人。”看著她眼底就快忍不住的淚水,語氣放緩的安慰道,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
子衿喜極而泣,撲到了他的懷裡,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為了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重複問道,“真的嗎,真的嗎?”
雖然子衿的個子到齊羽的嘴巴,奈何她突然的抱住他,齊羽一個愣神,鬼使神差的略略彎下腰身,配合她的身高。
“當然,本君何曾騙過你。”
“大鬍子在說完你把我交給他了之後,就二話不說的拉著我的胳膊往九重天飛,全程黑著臉,我當真以為你我把給了他。”子衿想起那個長安神將就十分鬱悶,好端端的神仙,怎會留那麼凶神惡煞的大鬍子,若不是看到他周身騰騰的仙氣,當真要誤以為他是妖魔了。
齊羽啞然,長安神將卻是嚇人了一些,然而還是輕聲責問道,“那你為何不多問幾句?也不必鬧出這樣的誤會。”
“我倒是想問啊,可是他黑著一張臉,又緊緊拽著我的胳膊不放,見我要開口,就冷聲威脅我再囉嗦就將我丟下去,我害怕,自然就不敢多問了。”
齊羽抬手將子衿的兩隻手掰開,垂眸凝視著她,雖然長安神將看上去頗有幾分嚴肅,但是按道理長安神將不應該對子衿這般不友好的才對,想必他也是知道鮫人單純易騙,所以才出言威脅她,但凡有腦子的神仙都知道,長安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也只有子衿這樣的笨丫頭才會相信。
只不過,他沒有理由這般對待初次見面的子衿,況且,子衿是他廣華宮的人,長安再過分也不敢欺負他的人吧?
“他為何對你這般兇?”
子衿眨了眨極美的鳳眸,實在是想不出自己是哪裡得罪了他,沉吟了片刻後,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知道是為何,只不過他在問了我是否和若離很熟之後,就一直黑著臉,不給我好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