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的清辰宮至少還有彩鳥紛飛,聲聲啼鳴不絕於耳。到了夜晚,便只剩下殿前隱隱的淙淙流水聲,除此之外,唯有寂靜了。
盈盈的夜空下,碧水神潭邊,如果忽略掉若離那一身男子的裝扮,和她不斷變化的表情,此刻二人倒像極了深情對望的戀人。
若離抬起頭看著澤言,秀眉緊皺,輕咬下唇,似是委屈,又似是惱怒。她從沒像現在這般,憤怒又羞恥。雖然在他們看來,她是男子,可她到底還是真正的女子,這般被人挑開了衣裳,愣是誰都無法忍受。
澤言垂眸看著怒視他的若離,那雙好看的靈眸似是氤氳了絲絲的水汽,不過就是看她一個男子居然也這般的扭捏,鬆了她的衣帶罷了,若不及時入水潭,她的那點神力很快就會散開,到時候想要再聚就難了。
可是,看著她現在這個樣子,原本想將她丟進水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帝君沒錯,是為了幫她,她也沒錯,想保住名節。本來到嘴邊想要罵他的話,被她生生的嚥了下去。
而他,眼神清清,更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若離氣惱不過,轉身跳入了水潭。
“撲通——”
微涼的潭水濺起片片水花,落水的一瞬間,她才想起來,這水潭地下可是有一股吸力的,慌張間兩手胡亂的攀爬,想要逃離。
胡亂抓的手忽然被握進了一隻溫暖的手掌間,若離一怔,連忙抬起頭,只見澤言蹲在岸邊,伸出一隻手抓著她,廣袖未來的及收回,已沾上了大片的水漬。
“不怕,本君在這。”
聽到他的聲音後,若離原先的恐慌頓時消失,就連剛剛還在氣惱他的心情也被軟化了,雖然他的那句話說的極為平淡,甚至說毫無情感可言,但對若離來說,就像一道曙光,照進了心裡。
下了水之後,若離才醒悟。難怪剛剛帝君要她把衣服脫了,若只是普通的泡池子那就算了,現在她可是為了凝聚神力,源源不斷的吸收潭水的能量,導致一身衣裳更加緊密的貼在肌膚上,真是難受啊。
“帝君,我們之前真的沒有見過嗎?”若離趴在潭邊,一隻手還是不願意放開澤言,緊緊抓著,生怕潭底忽然冒出的吸力。
澤言搖了搖頭。
划動著池子裡的水,若離轉過身背對著他,靠在潭邊。剛剛的那一瞬間,她仰著頭看帝君,而帝君的眼神裡似是有一絲的擔憂,感覺,像極了幻境裡的小男孩。
若離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小男孩,她一定是認識的。
水面無風而動,她感覺這幾天的痠痛感在慢慢的消退,整個人前所未有的舒爽,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察覺到若離體內神力已凝聚,澤言站起身子的同時將她提上了岸。
溼透的衣裳瞬間乾爽,又感覺身上的神力漲了不少,若離很滿意的笑了笑,身前卻一道陰影覆下。
澤言傾身,雙手繞過若離的身子,將她外裳胡亂綁紮的腰帶鬆開,動作細緻。他的身材高大,彎下腰身就將若離包圍,若離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一動不動的任由他細心綁著腰帶。一陣淡淡的茶香縈繞在她的鼻尖,他身上的溫熱即使隔著衣裳,若離還是能感覺得到。
幸好只是外裳的沒繫好,若是連裡衣……
“你是不是該叫本君師父?”,手指翻飛間,已把她的腰帶繫好,站直身子,垂眸清冷的問道。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五日前,收她為徒,可她卻還是一口一個帝君,不知尊師重道。
仔細想來,自己確實是沒叫過帝君師父,一下子還真有點難以改口,又因剛剛他靠的太近,以至於她現在臉紅心跳,更是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