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氏在家裡, 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娘和小閨女回來, 眼看太陽偏西, 連幫著到地裡幹活的施豐年都回來了, 她就有點著急。
“小小還在喻四叔家呢?”施豐年沒看見小閨女, 心裡就瞭然。這丫頭,就是個坐不住了, 便是來了外公家,她也不怕生。
“對啊。”喻氏秀眉輕蹙,對著丈夫道。“你坐著歇會兒,我過去看看,大抵是有事,要不然,娘早把她帶回來了。”畢竟他們還得趕在天黑前回家呢, 明兒是中秋節, 要是沒回去, 奶奶準得指著鼻子罵, 這是規矩不能壞的。
施豐年想想,接話道。“媳婦, 我和你一塊去看看, 要是有需要搭把手的, 正好。”為著自家的小閨女, 當爹的也是操碎了心喲, 連腦袋瓜子都變靈光了。尋思著, 要是小閨女惹了媳婦不高興, 他也能幫著擋兩下。
“也好。”
夫妻倆匆匆忙忙的往喻老四家去,才到屋門口,就見喻婆子帶著施小小往外走。
“大嫂,今個兒真是多虧了有你啊,待年哥兒病好些,我就帶他過來說說話兒。”喻四婆子握住老妯娌的手,眼裡有淚光閃動。
喻婆子寬著她的心。“盡管過來就是,我看吶,年哥兒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四嬸子。”喻氏和施豐年走上前。
喻四婆子樂呵呵的笑。“今個耽擱你們時間了。”
“哪兒的話,四嬸子快別這麼客氣。”喻氏琢磨著,看樣子,這裡頭真有事呢,她下意識的看了眼小閨女。
施小小沖著母親做了個鬼臉。
施豐年在旁邊瞧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伸手去牽小閨女肉肉地小胖爪子,將這娘倆隔開了些。
往回走的路上,喻婆子主動提及下午發生的事。“年哥兒高燒不退,木神婆過來驅了邪,也沒見起什麼作用,我怕這孩子燒壞了腦子,就借了錢給你嬸子去鎮裡把大夫請過來,甭管怎麼樣,都要先想法子把孩子的燒退了。”
“你嬸子出去喊躍光,小小忽得跟我說起,她在書上看到的幾個能退燒的土法子,看著也不會起什麼壞處,便死馬當活馬醫,給年哥兒試著用了下,結果,還真退了燒,忙活了整整一個下午,年哥兒現在情況好了不少,都沒怎麼說胡話了。”喻婆子看向小外孫女,目光有些複雜,欲言又止,末了,只說了句。“豐年啊,這孩子生得好,是個有福氣的,你們夫妻倆要用心點,把她看住了。那道平安符,可還戴在身上?”
喻氏小聲地接了句。“娘你給她求來的符,一直還戴著呢。”
施家雖不看重小小這個丫頭片子,喻氏夫妻倆卻是極為看重的,喻婆子也把這小外孫女放到了心坎裡。幾番前往梧桐山的道觀裡,想要求道平安符,一直不得法,直到小小即將滿百日,才求得一位老道長,賜了道平安符,還是加持了道法的,據說很靈驗。
看小小這孩子長得這般好,果然也是靈驗的。
“可惜老道長不知雲遊何方,要不然,這趟年哥兒出事,依我看吶,求老道長比請木神婆要強許多。”
“這木神婆……”喻氏欲言又止。
喻婆子知她的意思,略略的搖了搖頭。“名聲看著響,卻不怎麼樣。要不是小了三個土法子,我們幾個忙活了一下午,估摸著,年哥兒就要燒成傻子了。她今個上午可沒說什麼話,只道要過兩日。便是年哥兒燒成了傻子,到了她的嘴裡,只怕會說全是她的功勞,能把命留住已屬不易。我是不太贊同找木神婆的,可惜我不知道,不過,這事也是沒法攔,四兩多銀子呢,白白扔水裡了。”
施小小詫異的看了眼外婆。沒想到,外婆挺迷信的一個人,怎麼在木神婆這事上,就看得這般清楚了?她想不明白,便問了出來。
“小小還小,不懂這裡頭,這木神婆啊,頂多也就是個野路子。”喻婆子慈祥的撫著小外孫女的發頂,目光溫暖。“還是咱們小小厲害呢。”
說著話的功夫,已經走到了家門口。
許氏見婆婆沒有回來,便自作主張的拾掇些瑣碎出來,雞蛋吶曬得菜幹風幹的野兔子等等,家裡有的,俱都拿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