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忍不住想, 踏著鮮血枯骨走上皇位的人, 必然樹敵無數, 這世上與他有著血海深仇, 又給予皇位的人實在太多。可如果他不是皇帝,甚至什麼都不是, 只是一介平民, 那些願意為他赴湯蹈火,義無反顧保護他的人, 是否還會效忠於他?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她突然覺得他其實真的很可憐,即便受千萬人擁戴,可這世上僅僅因為他是容禦而對他好的人又有多少?對她來說,他不是皇帝, 他只是守護她長大的禦哥哥,是她在這世上最親愛的人。他們決不能失去彼此。
她深吸一一口氣,問莫遠;“你還有別的事嗎?”
莫遠垂首道;“沒有了,雖然沒有線索,但還是要向陛下稟明,不過,公主代卑職稟明陛下也好。”
初晴點點頭,回到帳中, 她看到容禦從床上坐起來, 頓時又驚又喜,快步走到床邊,“禦哥哥, 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容禦慢慢抬起手,撫上她的面頰。初晴抓住他修長的手指,剛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他的面色雖然蒼白,氣色看起來並不十分虛弱,初晴在心裡稍稍鬆了口氣,問;“你感覺怎麼樣?”
“和過去受傷差不多,遲早會恢複。”他看著初晴,嘴角微揚,眼中含著溫和的笑;“如果你不生我的氣,我會好的更快。”
初晴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我……我不生你的氣了,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容禦說;“好。”
他伸出手臂,將她攬入懷中,氣息在她的臉上游走。他的臂彎慢慢收縮,兩個人的身體靠的太近,他撥出的氣息鑽入她的衣領,貼在她的肌膚上。她被她抱得太緊,身體隔著一層層衣衫便感觸到他手掌的溫度。他的眼神越發熾熱,呼吸越加沉重,一下下撩動著她的肌膚。
她的身子顫了顫,感覺正有一股股熱流沖入大腦,驚訝的看著他,終於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她試圖掙脫開他的懷抱,可因為不敢用力,幾下輕輕的掙紮只是徒勞。她的氣息也愈發不穩,低聲說;“禦……禦哥哥,你還有傷,不能……不能這樣啊。”
容禦勾唇一笑,說不出的魅惑動人,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將她的世界深深鎖在他眼裡的熾熱中,“沒關系,只要你配合我……”話音未落,他便以不容她抗拒的力道將她抱到床上。
初晴看著他的臉,只感覺一陣痛苦襲來,兩串淚水從眼角落下,而隨即,她的身體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逾越,彷彿體內有某種沉睡的感覺,頃刻間被他喚醒。
寒冬的夜晚,颯颯北風拍打著營帳,帳內,燭光氤氳,床幔後儷影成雙,燃燒的爐火襯出一室溫暖無限。
夜色褪去,東邊的天際泛起灰濛濛的曙色。床帳內,容禦攬著初晴,手指玩弄著她的一縷長發,低啞而磁性的聲音吹過她的耳畔,“等回京城,我就立你為後。”
初晴吃驚地看著他,容禦看出了她的顧慮,補充道;“只要我們接觸名義上的兄妹關系,我廢除你長公主的身份,就可以立你為後。這也是遲早的事,我可沒想過讓你當一輩子的長公主,不過即便你不是長公主,雲朔依然是你的封邑,你將會成為大周第一個擁有封邑的皇後。”
初晴枕著他沒受傷的手臂,低聲說;“可是會有大臣反對吧……”
容禦不以為然,笑著說;“那有什麼關系,我給你封邑的時候也有人反對。不管皇帝做出什麼決定,都會有人跳出來勸諫,我已經習慣了。”
初晴覺得這個安排並沒有不妥之處,如果可以,她當然想有一個可以和他並肩站在陽光下的真正的名分。
這樣想著,她心中突然湧出一股莫名而強烈的不安,曾經渴望的幸福現在已經緊緊抓在手裡,突然感到一切都太不真實。她忍不住嘆息;“禦哥哥,我是不是在做夢?”
容禦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纏,他認真的說;“以後的生活會比夢裡更幸福。”
但願如此,當夢裡的幸福變成真實,以後的歲月裡,就不會再有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