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最想做的就是回家,就像一個終於鼓起勇氣探出頭看世界的小蝸牛,剛一露頭就被外界暴風雨擊打的沒了勇氣。不敢再邁出一點點。
中午木槿來叫午膳,清歡沒有應聲。到了晚上,清歡已經睡著了,木槿看著緊閉的房門一陣嘆息。
寒臻站在桌前,奮筆疾書,待落下最後一筆,直接把筆擲到筆洗中,惹得水花四濺,墨點染黑了這張狂草。
寒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或許說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無疑這千年裡全部的情緒都給了阿歡,生命中除了吃飯睡覺處理必要的事情其餘的時間都在思念阿歡,甚至這漫漫長生都在為了尋找阿歡。
可是自己和流光認定的阿歡以這樣的情形出現在自己面前,說實話讓寒臻很是無措。她是阿歡,可是她沒有了阿歡的記憶,沒有了對自己的記憶,沒有了對所有人的記憶,她只是清歡;她不是阿歡,但她刻意被隱藏的身世,被蜀山盯上的原因,給自己說永遠在身邊的安定,她就是阿歡吧。自己在害怕什麼?
寒臻想,自己或許在害怕滿心的付出,漸漸愛上清歡吧,這是和阿歡截然不同的姑娘啊,自己但凡有一點愛意是不是就是對阿歡的背叛?可是把她當做阿歡的替身去寵愛,那就會出現今日的矛盾。
寒臻想了很多,唯獨想不通怎樣去面對清歡,或許時間快點走,清歡變成阿歡就是最好的結局吧,只是阿歡會不會原諒自己,會不會還對自己充滿誤會。一想起來,寒臻就覺得還是趁現在讓清歡離不開自己,愛上自己,是不是到時候阿歡醒過來,自己能挽回的容易一點,這真是個難題。
“既然清歡最有可能是阿歡的重生,那麼自己就使勁寵,只要是阿歡,變成什麼樣自己都接受就是了。”
寒臻抬眼望著瀰漫的山間霧氣,起起伏伏,朦朦朧朧,突然陽光閃現,樹木山石都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寒臻也豁然開朗,想明白了。
只是寒臻唯獨沒有想過,如果清歡不是阿歡怎麼辦。
“母親,剛剛知秋來報,說是無憂閣那位,和寒先生鬧彆扭了,午膳晚膳都沒用,房門都沒出來呢。”
柳如雪拉著柳母在房間裡,悄悄說。
“如兒,母親說了,咱們沒有站穩腳跟之前不要打草驚蛇,知秋的訊息哪裡來的?有沒有被人察覺?還有知秋,這才幾天,可靠嗎?”
柳母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跑出來,砸的柳如雪目瞪口呆,本以為母親會誇讚自己,完全不明白母親為什麼反而會數落自己。
“母親,知秋是個傻丫頭,我就隨口一說想去無憂閣找清歡姑娘那裡坐坐,又怕犯了什麼忌諱,她就拍著胸脯要去打聽,可是,可是母親,我已經暗中告誡她不要聲張的。”
柳母看著急於辯白的女兒,心頭一軟,只好細細分說開來。
“如兒,知秋覺得你善良柔弱,加之我們剛來,你又給她寄人籬下的惶恐不安的感覺,她才憐憫你,給你打聽訊息。只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幫你做的越多,知道的就越多,這樣沒有心機的丫頭,壞事起來也是最快。
“母親,我......”
“如兒,你是最聰慧不過的,最近怎麼如此沉不住氣?你要知道越是急躁越是容易出錯,你要靜下心來想想,想明白了,就還是母親聰敏乖巧的好女兒。”
“如兒好生歇著,母親歇息去了。”
柳母說完,施施然的開門出去了,就如普通關心女兒的母親一樣,很平常的探視。
“時間尚早,夫人怎的不再坐一會兒?”
知秋端著茶水走近了問道,剛剛柳姑娘還讓自己沏茶去了,要不是姑娘這個時候讓知春姐姐去問清風膏,一定是知春姐姐來沏茶的。
“如兒有些累了,我讓她先歇下了。真是麻煩知秋姑娘了。”
柳母滿臉堆笑,溫和的和知秋說著話。知秋心裡想真是難得的溫和人,姑娘美麗又溫柔,對自己又好,就連好不容易分到的糯米桂花糕都給了自己吃,要知道這個糕點無憂閣的洛姑娘最是喜歡,平時是吃不到的。
“唉,但願知春姐姐拿了清風膏來,柳姑娘用了,也就好了,這山裡樹多難免有瘴氣,想來定是夫人和姑娘進山的時候不曾注意,吸了瘴氣了。”
“那就麻煩知秋姑娘守著如兒了,有事我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