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感而發, 也是抑制不住真情,在這般情景之下,慕容嘯再一次向她表達了心聲。
比上一次更為灼熱而認真。
是的, 他很認真。
他從未如此喜歡一個女孩, 從開始意識到她的與眾不同, 再到總是鬼使神差的想起她, 再到現在, 幾乎要為之瘋狂。聽說她要嫁給別人,他不顧幾個月的奔波之苦,當即就從明州趕來, 一路快馬加鞭,竟絲毫顧不得歇息, 那時心中的憤怒,簡直要殺人似的。
生平頭一次,這般不淡定。
此時話音落下,車廂中一陣沉默, 他鄭重的望著她, 只見她眉間微皺,也看著自己。
半晌, 卻見她忽的咬起唇來, 又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道,“我未必會幸福?呵,你居然這樣咒我?”
說著還伸手, 又打了他一下。
慕容嘯沒躲,任由她的粉拳落在身上,非但一點都不疼,還帶著一股淡淡香氣,待她打完,他還厚著臉皮問,“可解氣了?要不要再來一下?”
這人現在簡直與剛認識的時候判若兩人,玲瓏哼了一聲,“懶得理你。”又轉頭繼續去看月亮。
身後安靜了一會兒,又聽見他道,“我方才是說,你若是嫁給別人,你未必會幸福,如果你嫁給我,一定不會出現那種情況。”
半是認真,半是玩笑,他在試探她,想看看她是否還會抗拒。
然那望月的姑娘卻似乎並不以為意,笑了一下,頭也不回的道,“我才不想成親,這世間女子,難道非要透過嫁人才能獲得幸福?我偏不信!”
語聲軟軟,染了幾分酒意,聽在耳中,幾乎要叫人軟了筋骨,然而說出來的話,卻透著她獨一無二的倔強,令慕容嘯眉間一動,忽的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於是問道,“聽說你盤了個鋪子,是要做什麼?”
這話一出,她終於回頭,瞥他一眼,頗為無奈的說,“怎麼我做什麼你都知道?你還在跟蹤我?”
他咳了咳,意圖掩蓋,“這都不要緊,我只想知道,你盤鋪子做什麼?”
好吧,的確不重要,因為不管她抗不抗議,他也還是會繼續“跟蹤”她。這人不按常理出牌,專橫起來鬼神不近,玲瓏也知道自己無法,遂只好答說,“我想開個小食鋪子。”
“小食鋪……”
就見他眉間一皺,不甚理解的樣子。
梅子酒喝的人微醺,她也不介意跟他坦露自己的雄心壯志,便將此前對明月說過的話又同他說了一遍。
“我爹孃去世前,曾給我留下了些遺産,只是後來因我進宮,都落在了我三叔手上,雖說我現在回來了,但因著身份,想全部要回來,已是不可能了,不過好在與他達成了一致,每年會從那些利潤裡支取一部分銀子,支撐我生活所需。”
“但須知,我三叔此人向來不太厚道,現在礙著我祖母,他還說話算話,倘若日後祖母離世,我大伯父也未必能管得住他……所以我不能掉以輕心,現在就得為將來謀劃才是。與著坐吃山空,不如趁現在做些生意,將來萬一能做大呢,那我就不用顧慮此後了。”
話到最後,她的語聲已然輕快起來,似是很有信心,然而落在慕容嘯耳朵裡,卻聽出了別的意味。
他凝眉道,“你三叔真的這樣對你?人道勇毅侯聞融敦厚,怎麼都不替你主持公道?”
玲瓏聞言,頗為無奈的笑了笑,道,“伯父他自然敦厚,此番若非有他做主,我沒準會被三叔三嬸重新送回宮裡了。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爹早亡後,三叔已是他唯一的兄弟,加之我此番確實將家人帶入風險,總不好鬧個你死我活。”
她語罷輕嘆,“身為家主,我大伯父也不容易了,畢竟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比起你,我還算好吧。”
比起他?
慕容嘯怔了怔,也無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