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新船,繼續南下。
少了慕容嘯那個燙手山芋,且再沒了官兵搜船,行程愈發順利了,兩日之後,船終於駛進了目的地,臨安府。
明月一早就收拾好了包袱,此時要下船了,便跟在小姐身後同另三人作別,小蓮很有些捨不得她們,眼淚汪汪的問道,“明月姐姐,秦姑娘,以後還能見到你們嗎?”
他們自此要追隨越王府,雖說明州與臨安相隔並不遠,但玲瓏孃家勇毅侯府與越王府並無什麼往來,此時女子們通常深居簡出,論說再見面的可能性是極小的,不過為了安慰,玲瓏笑道,“放心,有緣自會見到的,你同你爹爹都要保重啊。”
小蓮忙點頭,船家也笑著致謝,人高馬大的宋賀咳了咳,也同她們作別,抱拳施禮道,“二位姑娘保重,咱們後會有期。”
玲瓏大方的點了點頭,並沒再多言,倒是聽見明月跟人家回了一句,“宋大哥也保重。”
玲瓏一頓,都成“宋大哥”了?忙抬眼去看身邊人,卻見明月一張小臉如同喝了酒似的,微微泛著紅色,察覺她在看,做賊心虛的瞥過來,一時間,面上更紅了。
她只得假裝沒看明白,道了聲“告辭”,領著明月下了船,一邊在心間暗忖,這宋賀雖是長得還不差,但跟在那越王世子身邊,是個腦袋系在褲腰帶的命,不妥不妥,所以還是當做看不見吧。
大不了等她安頓好了,再給明月尋一門更好的。
這一茬暫時放下不談,臨安富庶,因而碼頭人來人往很是熱鬧,玲瓏乃是偷偷回來,自然沒有人來接,不過正值上午,僱輛馬車也並不是難事。
主僕二人很快便僱好馬車,跟車夫交代了目的地,便上車,再度顛簸起來。
悄悄撩開車簾,去看沿路景色,熟悉的江南建築告訴她,她果真到了臨安。
但心卻難以放下,畢竟真正的麻煩事恐怕才要開始呢!
不過來時已經預想了各種可能性,回都回來了,所以只能硬著頭皮面對,無論如何,除非她自願,否則誰都不能要求她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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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搖晃,花了近一個時辰,終於停了下來,車夫的聲音在外頭響起,“二位姑娘,到地方了。”
為了保密,二人先前只交代那車夫去勇毅侯府不遠處的街上,此時撩開簾子一瞧,果然瞧見街對面正是勇毅侯府的側門,這才放心的落了地。
車夫拿了車費,滿意地離開了,人來人往的街上,並無人注意到這兩個衣著普通的姑娘。
離開三載,沒想到還能回來,明月又望了一眼侯府的側門,難掩心情激動,對玲瓏說,“小姐,到了。”
玲瓏看上去倒鎮定多了,點頭嗯了一聲,抬腳朝那側門走去。
然而終是近鄉情怯。
雖然這是她這段時日以來全部的奮鬥目標,但她也明白,推開這扇門後,極有可能會遇見更嚴重的驚濤駭浪,深呼吸幾口,她點了點頭,眼看著明月抬手拍門。
沒有等待多久,那兩扇木門便由裡開啟,一婆子探頭出來,問道,“誰啊?”
侯府裡原本就人多,加之玲瓏與明月已是三年未歸,這看門婆子竟沒能認出她們來,不過這樣更好,明月照著事先安排好的,同那婆子道,“我們姑娘是大夫人的孃家侄女,打湖州張家來的,不知大夫人可在嗎?”
勇毅侯府共有三房,玲瓏乃是二房的獨女,但因她幼年喪父喪母,自己又入了宮,所以二房早已等同於不存在了,此時明月口中的大夫人,乃是玲瓏的大伯母,現如今的勇毅候夫人張氏。
府中人多口雜,她今次幹的可是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並不不能在無幹的人面前坦露身份,還是先去見現如今府裡的當家主子們的好。
侯夫人張氏的孃家的確在湖州,也的確有幾位侄女兒,這看門的婆子並不在主子跟前伺候,也並不能確定那位真正的張家姑娘生的什麼模樣,因此此時也並未懷疑,唔了一聲,先將人請進門內,又派人去大房那邊通傳。
大夫人如今可是當家主母,她的孃家人豈能怠慢?等待的空當,婆子為二人倒了茶水,又解釋道,“近來府裡有些事,大夫人那頭興許有些忙,姑娘莫急,稍候片刻。”
玲瓏道了聲好,見這婆子像是愛說話的,便試著打聽道,“不知姑媽在忙什麼要緊事?可是我們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