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想過, 他會這般出現在眼前。
因此玲瓏現在滿是不可思議。
直到見他笑問自己,“你終於來了”, 這才敢相信, 面前人真的是他。
她傻傻的問,“怎麼是你?”
這叫慕容嘯稍有些意外, 笑著皺眉, 問她, “怎麼是我?不然呢,你以為會是誰?”
玲瓏有些不好意思, 咬了咬唇道, “我,我還以為是上回那人, 嚇得差點沒進來……”
“上回那人?”
他稍稍一頓, 才想起她指的是誰, 遂安慰道,“放心, 那人這陣子正忙,不會過來的。”
他的那位五叔,現如今繼承了“先帝遺願”,正全力絞殺那兩王, 哪能這麼容易又跑到臨安來?
而她也知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便擱下不談,只問他,“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仗還沒有打完?”
時值春暖, 她一身淡粉錦緞春裙,陽光底下立久了,不免有些薄汗,她一邊摘了帷帽,一邊又道,“前兩天我大伯父也回來了,說是你恩準他回家養傷……當時我極想問他你的情況,只可惜家裡人太多,一直沒問成。”
帷帽一除,令面前的人兒又清晰了一些,見她薄汗輕衣,面色微紅,嬌俏的如同才欲綻放的菡萏,實在令人賞心悅目。
如此佳人,猶如才從他夢中走出那般,活生生的立在自己面前說話,慕容嘯已是心滿意足,相較之下,自己這一路的奔波又算得了什麼?
他目含溫情,緩聲解釋道,“海上的倭寇目前剛剛打完,所以上岸面見父王,順道稍歇一下。心裡實在想你,這才趕路過來,好在你今日肯出來,否則,我恐怕還見不到你。”
畢竟她現如今住在侯府,不是從前的獨門獨院,那一大家子人多眼雜,守衛也嚴,想悄無聲息的飛簷走壁去看她,並不是易事,萬一驚動了旁人,恐要令他對孟老太太食言。
她也明白這個理,點了點頭,又笑著說,“你還算聰明,知道叫吳掌櫃找我,不瞞你說,我初聽見他送來的口信時,還當他遇見什麼大事了呢……”
慕容嘯卻咳了咳,道,“我想見你,難道還不算大事?”
雖說二人早已心意相通,但才一見面,冷不防的聽見這一句,還是令人不由得面紅起來,她抿唇笑了笑,順著他的話道,“嗯,算。”
語罷又想起他方才的話,有些不解,便又問道,“‘稍歇一下’是什麼意思,依然海上的倭寇都打完了,為什麼不回來?”
他今次倒沒有瞞她,解釋說,“今次海上殲敵過萬,但仍沒防住其中殘兵上岸,他們有的逃往閩粵沿海,有的卻逃到了荊楚內陸。既然要打,索性將其徹底剿滅的好,所以待大軍稍稍修整,還要繼續作戰。”
玲瓏聽完,深感愕然之餘又皺眉問道,“這倭寇居然逃到那麼遠的內陸去了?還真是猖狂,如此一來,那內陸的平民豈不是要遭殃?”
其中當然另有隱情,但慕容嘯並未跟她實說,聽她這樣說,也只能面不改色的應道,“所以稍後我還要出征,並不敢鬆懈。”
玲瓏不疑有他,也只好點了點頭。
面色卻微微有些黯然,畢竟這好不容易見他一面,話還沒來得及說幾句,卻聽他又要再出徵,雖是理解,但心間總歸不捨。
然而忽然之間,卻又想起了要事,遂也顧不上什麼離愁,趕緊問道,“對了,宮裡的事你可聽說了?皇帝忽然駕崩,竟然傳位給了遼王。”
然相較於她的緊張,慕容嘯卻淡然得多,只輕輕頜了下首,道,“已經知道了,先前就收到了訊息。”
語聲稍頓,他望著她,試著問道,“你……是不是失望了?”